首先是因為他是一個更看重一部電影的商業表現,至少也得是在商業成功的基礎上再去談人文色彩和藝術成就的導演,其次,前世在另外那個時空的經歷,也清楚地告訴他,歐洲三大電影節的衰落,與文藝電影的衰落,是必然。
所以對於他來說,想要把《紅高粱》練練手,那就拍了,拍完了,感覺自己收穫很大,而且剪出來片子自己也很滿意,就足夠了。
票房麼,估計大賣的可能性不大,但畢竟是自己的導演作品,回本基本毫無壓力,這就行了。
至於歐洲這邊的電影節,來還是要來的,但來了之後能不能拿獎,就全無壓力了,來的目的其實很簡單:人總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
而且,不管這次來是不是能有點收穫的回去,接下來的幾年,他都不太可能有時間再去拍《紅高粱》這一類的文藝電影了。
電影的全球市場正因為科技的進步、時代的變革而發生著翻天覆地的技術革新,在這一波的市場機制和市場地位定型之前,他實在是不敢松哪怕半口氣!
……
放映廳裡接近坐滿。
很多歐洲的觀眾,或許就是柏林本地人,也或許是不知道從哪個國家趕過來,就為了來電影節看電影的,此時,大家都坐在放映廳裡,基本上沒有什麼大聲喧譁——或許正如此前國內的一家報紙對章子芳的電影評論的那樣:買了票,進去坐下,然後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安心的享受你這一段屬於你的一百分鐘的電影之旅就可以了。因為,章子芳總能用溫暖,把你的心填得滿滿的。
章子芳最後進來,在他身後,也一起進來的,李謙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兩位脖子上掛著的相機——是東方面孔。
在國內的話,章子芳是一個很難界定的導演。她被某些人認為是「歐洲派」,因為她的東西在歐洲比較受歡迎,但這個論點卻很難站得住腳,因為章子芳拍的東西,從來都是紮根中國的人和事。
所以,她就正好卡在這兩者中間,從而成為了相當一部分文藝工作者、文化人、知識分子、小資和文藝青年的最愛。
李謙知道,對於章子芳來歐洲參加電影節,國內電影圈子和媒體圈子,幾乎是回回興奮,但卻又次次落空,次次落空,卻又繼續回回興奮。
像這一次,據李謙知道,柏林電影節的邀請一發出,國內知道今年有兩部電影入選了柏林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頓時又有些亢奮和期待。
對於章子芳,那是肯定要熱炒一番的,各種報導,各種解讀,各種預測,而不管章子芳自己願意不願意,為了商業利益上的考量,她都必須稍作配合。
對於李謙,和傳言中他在2001年就已經拍出來的《紅高粱》此次的入圍,國內則是一邊驚詫著,一邊滿懷期待——李謙和《紅高粱》一旦要是跟獎項擦點邊兒,事實上現在才剛剛入圍,國內的記者們就已經開始興奮起來了,這要是大小的能拿個獎,那估計馬上就了不得!
倒不是單純說李謙拿個獎就有多了不起,關鍵的是,這裡頭有故事、有梗啊!——秦渭秦老爺可是拿李謙不會拍電影、不懂電影藝術這事兒開過嘲諷大招的!
這下好了,他前腳嘲諷完,李謙倒是沒反擊,只是玩了一把思路清奇的「公開絕交」,但轉過頭來,人家在秦老爺開嘲諷大招之前就已經拍完的一部電影,居然入圍了柏林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
好像有點反打臉的意思了哦!
看熱鬧的人,歷來都不嫌事兒大的,這會子功夫,其實國內對於柏林這邊的動態,雖然不抱太大期望,但其實呢,關注著呢!
焦點當然不是章子芳,因為章子芳除非突然拿了大獎,否則在國內很難有什麼轟動性的大新聞和大八卦,焦點在於,《紅高粱》能不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