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面頰:“咱們這兒又沒有什麼黑-社-會,哪裡用得著臥底?咳,大家所說的‘餌子’,其實就是弟兄們用來撈錢的一種手段,需要功勞的時候,大多時候也要靠這些‘餌子’,說穿了,就像是自家魚塘裡面養的魚,養肥了就撒撒網,然後再放養,如此迴圈。”
葉寧道:“如此說來,放餌子就是一種很常規做法了?”
鍾瀾點點頭,道:“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放餌子的,像咱們這裡,一般都是治安大隊和禁毒大隊他們才這麼做,吳建軍和王滿子,就是禁毒大隊那邊放出去的餌子,一般餌子在偷雞摸狗的時候,是沒有人會管的,要等他們處理掉手裡的贓物之後才會動手,而且動手的機會非常關鍵。”
葉寧“哦”了一聲,道:“如何個關鍵法?”
鍾瀾解釋道:“打個比方,餌子偷了一輛腳踏車,這個時候腳踏車就是贓物,抓住的話,餌子的行為不夠判刑,隨手就得放掉,而腳踏車還得還給失主,對於放餌的人來說,除了麻煩,沒有任何收益,通常這種事兒也算不得功績,最多得到失主一聲感謝,運氣不好的話,有時還會被失主罵,呃,這是真的。”
葉寧點點頭:“我沒說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啊,你繼續,”
鍾瀾接著解釋道:“所以,放餌的人就要等餌子把贓物出手,這個時候,餌子手裡的錢財就成了非法收入,放餌的人可以心安理得的沒收,或者直接揣進自己腰包,同時,處理贓物的人就成了銷贓犯,不但會被沒收非法所得,還要接受一定額度的罰款,如此一來,收入、功勞、破案率就都有了。”
葉寧道:“那失主丟失的腳踏車呢?”
鍾瀾笑了笑,道:“沒有人會管這個,丟車的人可以重新去集市買便宜的腳踏車—其實就是贓物翻新改裝後拿來賣的,從偷車到翻新改裝後再重新賣出去,整個過程要不少環節的,很多人都在靠這條產業鏈吃飯,包括放餌的人,您說,誰還會平白無故的得罪人,去摧毀這樣的渠道?”
葉寧雖然已經是公安局的一把手,但對於警察內部的一些慣用的處事方式以及潛規則,卻是一點兒也不懂的,初聽鍾瀾介紹的這些粗淺的東西,便已經讓他大開眼界,對警察這一行又有了新的理解。
鍾瀾接道:“類似的情形,最典型的莫過於緝毒大隊的做法了,轄區內總共有幾個販-毒-窩點,有多少吸毒人員,他們心裡都是一清二楚的,但他們卻絕對不會將這些窩點打掉,也不會將吸毒人員全部送進戒毒所,而是以‘放長線、釣大魚’為藉口,把這些人都當成餌子。”
葉寧沉吟了一下才道:“這是不是狡兔死、走狗烹的另類版本?”
鍾瀾狠狠的點了點頭,然後道:“若是沒有了毒-販和吸-毒者,禁毒大隊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葉寧吁了口氣,道:“推而廣之,若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話,警察也就沒飯碗了,是吧?”
鍾瀾出人意料的認同道:“都說是警匪一家,也不是沒有道理,矛盾的共同體嘛。”
葉寧頗有幾分譏諷的笑了起來:“有矛才有盾,沒有矛的威脅,要盾還有什麼用?”
鍾瀾一點兒也沒有在意葉寧話裡的譏諷,接著道:“治安大隊那邊也是大同小異,南屏縣的娛樂行業一直都非常發達,但生意最好的幾家,幕後的老闆都不是普通人,建虹路的酒吧、髮廊、洗浴中心、練歌房以及部分賓館,基本上都提供色-情服務,治安大隊在裡面也有很大的利益。”
“應該不止治安大隊吧?其他的工商、稅務、檢察院、法院甚至衛生系統,難道就乾乾淨淨?”
“咳,據我所知,縣防疫站每週都要為全縣娛樂場所的服務人員進行一次強行體檢的,費用是常規的五倍呢,治安大隊也會每隔一段時間,就定期進行一次掃黃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