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嬤嬤端來酸梅湯:“主子進點酸梅湯吧,這麼熱的天氣小心熱著自己了。”又看了看大瓷盆裡的冰塊,“這冰也不多了,奴婢先叫人加冰吧。”
“先別忙著我這裡的,去看看公主那裡的冰夠不夠。還有,叫乳母們仔細點,別叫她著涼了。”文萱道。
“奴婢方才已經去瞧過了,乳母照顧得很細緻。”高嬤嬤先叫來小貴子加冰,然後站在文萱身後扇扇子,“主子這幾天懶洋洋的,是不是身子不適?”
“沒有的事,只是前段時間忙過了頭,如今一下子鬆散下來倒是有些不習慣了。”文萱很沒形象地伸了伸懶腰,“反正晌午時分也不會有人來了,乾脆扶我去小憩一會兒吧。”
“好。”高嬤嬤放下手中的扇子,“正巧內務府送來了一床新的被子,摸上去冰涼冰涼的,既透氣又舒服。聽說這是九阿哥的門人從別的地方帶回來的舶來貨,這麼熱的天氣主子蓋著最好不過了。”
“哪裡是九阿哥的門人,明明就是九阿哥自己的生意吧。”文萱笑著說,“不過這些東西到都是挺好的,公主那裡也鋪上了嗎?”
“已經用上了。”
“那就好。”
九月,駐守長城口的鄂倫岱回京述職,帶來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直郡王大阿哥與隆科多有書信來往,並呈上了鄂倫岱截獲到的幾封書信。
康熙氣得手都抖了,這些書信裡面充斥著謀逆之語。大阿哥竟然說要是隆科多能說動佟國維支援他繼位的話,就承諾給隆科多一等公之位,並追封李四兒為一等公福晉,更會給玉柱一個二等公的爵位。
“逆子!”康熙一把把上好的官窯筆洗摔在地上砸成粉碎,“來人,把那個逆子綁來!”
“皇上何必這麼生氣,”鄂倫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即便直郡王有謀逆之心但也並未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皇上準備怎麼罰他?臣久居京城之外也知道皇上為直郡王的不死心而生氣了好幾回了,但皇上可有想過為什麼直郡王三番四次錯而不改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康熙作為千古一帝,怎麼會聽不出鄂倫岱話中有話。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來,臣覺得直郡王之所以這樣有恃無恐,都是皇上寵出來的。”所謂旁觀者清,鄂倫岱向來不是守規矩的人,所以說起話來也是直來直往,“直郡王做過多少錯事了。抗擊準噶爾時與裕親王不和並將一切出錯的責任妥協到裕親王頭上來,近幾年又寵妾滅妻,為了個侍妾也沒少頂撞皇上吧。皇上心軟,覺得他是長子所以對他也好一些,可皇上可有想過,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是長子,才有與太子一爭高下的可能呢?”
康熙陷入了深思。
“皇上對他好他便有恃無恐,這樣持久下去只怕有朝一日皇上也控制不了他吧。”鄂倫岱繼續說道,“皇上不妨想想,直郡王是否值得皇上百般原諒?臣覺得只有一舉斷了直郡王的念頭,才能保得大清江山穩定。”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等鄂倫岱退了出去,康熙這才頹靡地嘆了一口氣:“李德全,你說朕是不是真的對老大太寬容了?”
“直郡王只是性子倔強而已,皇上多教教就好了。”李德全是跟在康熙身邊的老人了,自然明白這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多嘴的,因此就糊弄過去,“太子地位穩固,皇上不必擔心。”
康熙像老了十歲那樣搖了搖頭:“朕的兒子朕還不清楚嗎?老大這個人說好聽點就是直脾氣,說不好聽的就是一根筋到底,蠢得很。朕已經老了,就怕朕百年以後老大會不顧一切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皇上可別這麼說!皇上身子骨康健得很,定能長命百歲的。”
“你不必說話哄朕高興。”秦太醫已經給康熙診過脈了,這幾年接連生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