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秦董……”段江言繼續哆嗦,直接從車內靈活跨進副駕駛。一片布一樣的睡衣在現在零下十度的天氣裡,和裸|奔沒什麼太大區別,實在是太冷了。
平心而論,他是萬萬沒想到秦朔川會出現在這裡,這樣又無情又冷血的人居然會這樣有人情味,不僅能考慮到自己穿的少又打不上車的窘境,而且顯然是沉默支援他把小女孩送來警局的行為。
見慣了豪門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面子與對弱者的熟視無睹,還以為秦朔川會責怪他今晚多管閒事呢。
“您居然親自來接我,您可真是個好人。”段江言搓搓手,凍得詞窮了,一時間想不出更多對陛下的皇恩浩蕩的感謝話。
等等。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忍不住視線下移,往一些不可描述的位置偷瞄過去。
秦朔川單手搭方向盤上,目不斜視看著前方,沉聲警告:“你多看一眼、多提一句這件事——”
段江言從善如流,目不斜視拿出眼鏡戴上:“是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有的生理需求嘛我們醫生都懂得。”
秦朔川深吸氣。
段江言連忙閉嘴。
回到酒店,段江言已經歪在副駕駛睡著了。
秦朔川轉頭,見安全帶像捆小雞一樣捆住耷拉著腦袋的某人、裝飾性眼鏡已經掉在腿上。
秦朔川沒有立刻叫醒他,安靜坐在車裡指尖不疾不徐輕釦著方向盤,片刻後輕輕開門下車抽了根菸。
記憶中的秦錦並不是這樣的。
秦朔川偶爾回到似乎熟悉卻又陌生的“家”,水靈的小男孩眼睛大大的,張開雙臂一路狂奔抱住他,興奮摟著他的腰喊著哥哥。
秦錦年紀很小,卻也正因年紀小,看不懂父親對大哥戒備又嫉妒憎恨的複雜眼神,看不出母親的漠然不屑與厭惡,反倒另闢蹊徑,看到大哥身上努力藏好的累累傷痕。
他拿出所有心愛的玩具,像螞蟻搬家一樣一件件擺在秦朔川暫住的客房,攢著幼兒園發的自己最愛吃的小零食,忍著饞等秦朔川每個月來這裡時,和他一起分享。
再後來他大了些,當母親輕笑著說出“幸虧把那小怪物扔給他爺爺了,不然咱哪裡來的安靜生活。看著就討厭,為什麼要把他接回來?”
秦朔川站在門外,垂眸靜靜聽著。
秦錦一個箭步衝上前,直接推開門憤怒道:“大哥和咱們是一家人!他在爺爺那裡過得不開心!爸爸媽媽,你們怎麼能犧牲他換自己的生活!”
後來記憶在那個瞬間就割裂了。
第二天秦朔川就要回秦老爺子那裡了,秦錦照例哭得不肯鬆開他,非要擠在他床上睡才肯罷休。
窗外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秦朔川本來並不喜歡這個映照出他水深火熱殘酷生活的幸福弟弟,但長久的真心相待的溫度、唯一真正關心他的人只有秦錦。
秦朔川默默給他蓋好被子,撿起他最愛的小熊塞回他懷裡。
後半夜,秦錦突然開始渾身抽搐,劇烈咳嗽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