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
胤禛渾身一顫,僵硬木然地走到床邊,緊攥的拳頭根根青筋分明,微微顫抖,一滴一滴血順著左手指尖滴到地上。
“弘暉是不是……要死了?”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那拉氏哽咽地喝道,“太醫馬上就會治好你,額娘還要等著你長大……”泣不成聲。
“弘暉……不能再……孝順……”又是一串劇烈的咳嗽,那拉氏的袖子上也濺了點點殷紅。
“別說了……”那拉氏將弘暉冰涼的小手緊緊地貼在自己臉上,哀求道。
“阿瑪……弘暉……”聲音減低,幾不可聞。
貼在那拉氏臉上的小手瞬間失去了力氣。
“弘暉!”那拉氏撕心裂肺。
……
貝勒府上下掛上了白娟,這個新年,是在一陣低沉陰鬱的氣氛下渡過的。
胤禛除了進宮,便將自己關在書房一坐就是一整夜,燈也不點,渾身僵直冰冷,像極了一尊雕塑,誰人來也不見。
康熙知道後,深深地嘆息一聲,體貼地讓他暫且不用上朝辦公。
京裡來往弔唁的人很多,那拉氏病倒了好幾回,只好由李氏和清嵐幫忙招待各個府裡的來人。
縱然事情很多,一切都在低迷而有條不紊地進行。
但胤禛卻是一連幾天不曾吃飯,送進去的飯熱了又熱,也沒有動過一下。
蘇培盛苦勸不下,便找來李氏,結果連門也沒進。
武氏送了一回,鈕祜祿氏和耿氏一起送過一回,都無功而返。
李氏無法,只好跟清嵐商量。
清嵐柳眉微蹙,想了一想,“姐姐不妨將二阿哥抱過去,讓二阿哥每日裡陪著爺用膳。怎麼說爺也得看在二阿哥的面上吃一點。”
李氏聞言眼睛一亮:“妹妹說的有理!”便忙忙地下去張羅。
現在府裡只剩下這一個寶貝疙瘩,李氏這些日子招待賓客也多了不少底氣。
胤禛卻並非像其他人認為的那樣沉浸於悲傷之中什麼事也沒做。
深夜裡,胤禛盯著地下跪著的人影,聲音嘶啞低沉:“查清楚了嗎?”
高斌忙道:“回主子,奴才還未用刑,那馬場的幾人就全招了。其中一個人是一個賭徒,欠了一大筆高利貸,一月前,曾有人找過他,幫他還了債務,還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有機會就在馬的身上動手腳。奴才就問那人,給你錢的人長什麼樣子,那人說天黑,戴著斗笠,他不知道。但他也留心了,那人的手背上有一條疤痕,還有,聲音有些蒼啞。”
胤禛沉默半晌,緩緩道:“接著去查!”
“喳!”
胤禛又道:“弘昀身邊再多派幾個人,一刻也不能放鬆!”
“喳!”高斌撤身退去。
弘暉喪葬之後,府裡表面恢復了正常,胤禛每日裡上朝,拼命辦公,晚上也甚少去後院。偶爾去一次,不是那拉氏那裡,便是在清嵐處。
那拉氏大病了一場,病好後,整個人愈發內斂深沉,氣息不似以前雍容明媚,面上多了幾分大徹大悟地低調。
胤禛對她也多了幾分複雜,想起她做過的事,便一陣厭惡,又想起弘暉,心下一痛,又將這份厭惡減淡了不少。
在清嵐這裡,常常是胤禛在說或在呆坐,清嵐在認真地聽或是等待。
白日裡,胤禛雖然從來不提弘暉的事,端地一如從前,彷彿已將此事放下,只是清嵐知道,他不過是將他深深放在心底,像腳底的石子一般,不明顯卻又咯得人時常隱隱發痛。
“弘暉一直很懂事,雖然爺常常罵他,可心裡還是很滿意……”聲音越來越低,胤禛偏過頭,聲音嘶啞。
“爺還說過,明年帶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