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遲到就半個時辰。師父匆匆趕來的時候,滿頭大汗,臉上的表情就別說了,有點誠惶誠恐,他站在場子中央喘息,眼睛波動著半天都沒平復下來,身上的衣服貼在了身上,就好像跟人大打了一場似的,汗透了衣服,水撈的模樣。
我們盯著他看,都是目瞪口呆,師父這是遇到什麼了?怎麼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失了方寸。
師父想著想著,慢慢不喘了,手摸著頭頂,幸福地傻笑起來,然後在原地轉了一個身,接著插起腰,笑出聲,甚至於看見我們這麼沒禮貌地注視他,他都沒生氣,笑笑,“好了,開始講課。”
今兒真是朝陽從西邊出來了。這樣也好,省得師父看見我坐在前面的好位置上翻白眼,覺得好位置給我算是浪費了。
說完“講課了”,我正準備聽師父說今天武功的口訣,他卻張張嘴沒出聲,然後說:“等等,讓我想想,今天怎麼開始好。”
呃,大家都驚訝了。
上早課是這樣的,今天要講哪一招,先把古代傳下來的口訣告訴大家,都說是古代傳下來的了,那文字晦澀程度可想而知,不但是讀幾遍讀不懂,還要生生背下來。師父說的也對,這招數是幾百年傳下來的,只有當時開創這招的人最瞭解這招數的根本,所以被古代口訣那是必要的。如果用現代的話一改,就容易摻雜進個人的感覺進去,一代傳一代的,大家都這麼做,那原汁原味的也就沒有了。
師父說:“好了,今天還是要把口訣講一遍,但是我還要說說我的理解。”
大家頓時不解,我和小莫對望了一眼,今天怎麼改變教學方式了。
師父講完口訣,我還是像往常一樣,沒懂。然後他又追加了一句話,這下我頓時聽懂了。師父說的是用現在的話去理解這句口訣。就跟流暄在書上給我做的註解一樣。
師父說:“我理解,這一招是個整套劍法中最靈活的招式,用它出來,可以在必要的時候,變化成其他幾招。”
師父演示了這招,並說了幾樣要點,可是沒有像往常一樣邊演示邊背誦口訣,於是他把這招比劃了好幾次,大家都還一言不發盯著場上,等著師父講口訣再演練。
師父說:“好了,這是今天要學的。”
我看了一下四周,這下真的是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從來沒看過別人臉上這種表情,眼睛裡都是茫然,可偏偏是一種認真的態度,整個兒是傻兮兮的,怪不得以前我上課的時候大家都瞧著我笑,我那時候估計也是這表情。
現在好了,誰也別笑誰,大家都一樣,誰叫師父臨時就改了往常的授課作風。
師父說:“好了,現在大家自己理解一下,可以互相請教。”師父說完這話,課堂長半晌都沒有任何聲音,我看看小莫,小莫戳戳我。
按照以往的規矩,師父該點得意弟子上來演練了,師父往下面望了望,沒有人敢跟他對視,師父說:“都沒聽懂?這也難怪,你們不適應嘛,不過剛才經過……”師父卡了一下,“提示了我一下,我發現也許這樣教大家更好,你們知道江陵城為什麼輝煌這麼多年嗎?因為他們傳授武功是極其有規矩的,武功只傳家族裡的人,絕不外傳,傳授方式就是我剛才這樣,把家族的武功和自己理解來的一起教給徒弟,這樣武功學起來直接,也好領悟。”
有些學生開始不服氣,“師父如果說江陵城的教武功的方式好,那為什麼江陵城會被我們金宮打敗。”
師父說:“因為他們只傳授給家族裡的人,養成了他們排擠外人,重視血統的習慣,於是漸漸的他們眼高於頂,自高自大聽不得外人的意見……當然還有許許多多的原因。”師父頓了頓,“你們以為江陵城裡沒有高手嗎?雖然江陵城沒落了,但是江陵城中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