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竟不昔以此相脅。竟是存了只要結親不成便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扶持秦恆的心意昭然若揭。
若是換做自己,大約也只能這麼恩威並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來換得兩國的錦繡前程。對國書裡寥寥幾言的無奈之語,崇明帝並不打算放在心上。
將國書壓在玉鎮紙下,崇明帝含笑向秦恆請茶。他撫摸著自己無名指上一枚帝王綠的玉扳指,露出和煦的笑容。
“貴國皇帝陛下的意思,朕已盡知。兩國聯姻茲事體大,又關係著兩個年輕人的終身大事。容朕暫且三思,待過了太后娘娘千秋聖誕,自然給太子殿下回個準話。”
意料之中的事情,崇明帝並不覺得自己是聯姻的上佳人選,秦恆並不在意。他不順著崇明帝的話起身告辭,而是轉而稱讚起了花廳內的菊香。
瞧著秦恆這樣鍥而不捨,崇明帝大感頭疼,又不好再下逐客令。他向炕桌上那盤未下完的棋遙遙一指,轉而揭過了話題,向秦恆笑道:“這是前日與大公主下的一盤殘棋,太子殿下可有興趣?”
建安帝行事粗獷,秦恆自小養在他的身邊,父子二人性情卻大相迥異。
秦恆於武學沒有天份,不過會幾招保全的招數。到是琴棋書畫上有些造詣,時常自己對照孤本研修。
聞得崇明帝垂詢,秦恆謙和地起身,走到炕桌前,在崇明帝下首落坐,自然而然觀看起了殘局。都說棋如人生,秦恆望著面前這盤棋,瞧見的分明不是涇渭分明的閒趣,而是金戈鐵馬的倥傯。
面前的黑子落地有勢,與白子糾結廝殺,每一粒棋子都落得恰如其分,隱隱間黃沙漫天、號角連天,好似兩國交兵到了敵前。
說是殘棋,已然再無落子的必要,這一盤棋若不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便是兩人化干戈為玉帛,彼此收手。
一如三個國家的風雲詭異,局面微妙而大有玄機。
崇明帝這樣委婉地暗示,自己的女兒並不適合當他太子東宮的主人。若是因此起了風波,兩個國家如今便面臨著這樣的兩種選擇。
秦恆思考片刻,執了粒黑子,認真落到棋盤上,竟是自斷後路,為白棋留了廣闊的天地,同樣也給黑棋留了無限的契機。
“退一步海闊天空,陛下的教導,恆受益匪淺”,秦恆起身立在崇明帝面前,他的聲音清朗舒緩,如靜靜流過的小溪:“恆素聞陛下膝下二女,皆是沉魚落雁之姿。兩位公主人品貴重,恆不敢高攀,若論金枝玉葉,自當還有其他皇門勳貴,恆心中另有他人,請陛下玉成。”
一子落地,滿盤局面皆變。崇明帝瞧著白子變得豁然開朗的空間,到似是峰迴路轉。他深喜秦恆的練達,關注地凝望著面前這位挺秀高頎的年輕人。
這一番話,與他方才的落子是同樣道理,都是避開了正面的衝突,另闢捷徑,到有些春風化雨的意思,顯然並不贊同建安帝國書裡頭以關閉集市相挾的話語。
秦恆長身玉立,清雋的身影略瘦弱,那一身太子錦衣襯得整個人華美清貴。他的神情認真而嚴肅,一字一句表達自己的心意:“恆深知自己並不是聯姻的上佳人選,且敬重兩位公主,不敢有絲毫褻瀆之心,但請陛下寬心。”
上午的陽光透過窗稜,金燦燦映上秦恆的面容。碎金般的光澤在他眼間跳動,目光澄澈而平靜。笑容與言語都如此坦蕩,沒有絲毫的芥蒂,崇明帝一顆心緩緩落在實處,臉上露出真切的笑意。
若是果真如此,即能成全女兒與顧晨簫一對璧人,又能與建安更修舊好,是三國皆大歡喜的好事,崇明帝何樂而不為?
崇明帝向秦恆示意,請他坐下說話,玄霜命人換過新茶,香醇的大紅袍擱在兩人面前,這才極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想著秦恆方才所說,心間另有其人,崇明帝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