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簡雲疑惑地看著女兒:“是薰衣草?怪不得香味這麼熟悉。”這個季節怎麼會有薰衣草?花香提醒她跟女兒來年的約會再也實現不了了。簡雲拉住女兒,時間已不多,別管什麼花香了!她喘著氣開口道:“曉曉,我就要死了。你很快就會再也見不到媽媽了。就是媽媽不能再跟你一起散步,為你做仲秋的月餅,或者。。。”曉曉再次打斷媽媽的話:“不!是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媽媽你看!”
簡雲順著女兒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氣。
花!薰衣草花!那原本是海水的地方,什麼時候竟全部代之以盛開的薰衣草?眼前是無邊無際的花的海洋!
簡雲不知不覺站起身來,壓在胸前的大石塊沒有了,腿變輕快了。她嗅著風送來的濃濃花香,什麼時候,凜冽的寒風也不見了,代之以暖暖的初夏的風?蝴蝶翩翩,在陽光裡飛舞著,有一隻落在她伸出的掌心裡,翅膀五彩斑斕的圖畫讓她看得入了迷。
“媽媽!”簡雲驚喜地轉過頭,曉曉正站在她身後笑望著她。她走來牽住媽媽的手:“媽媽,我沒騙你,我們總是在一起的。”
簡雲側著頭打量著女兒。當然!當然要在一起。六月的風拂得身邊的薰衣草搖搖擺擺,她摟住女兒開心地笑了。
簡青母女倆走在海邊沙上,冬日的沙灘上除了寥寥幾個揀撈紫菜和海帶的漁婦,基本沒什麼人。太陽很好,但完全沒有熱度,海風簡直令人盲聾。
沒看見簡雲母女的影子。海岸線很長,兩人以跨海大橋為界,分頭去找。簡青匆匆向東行了很遠,直走到彎角處,才肯定簡雲她們不在這一邊。於是掉頭去跟簡慧匯合。冷風吹得她直哆嗦,乾脆裹緊風衣在沙灘上跑起來。
隨風傳來微弱的哭聲。似乎是簡慧的聲音!簡青的心緊緊地皺縮了一下,加快腳步向前跑去。一眼看到簡慧正跪在沙上哭泣。
簡青撲過去,幾乎是跌倒在簡慧身邊。是簡雲和曉曉!她們躺在一塊背風的礁石下,曉曉摟著媽媽,兩人臉上都帶著微笑,粗看似乎在熟睡中。簡青的驚呼都噎在喉嚨裡。簡雲和曉曉的臉色!她們兩人的臉色!
簡青顫抖著伸手去探簡雲的鼻息,然後去探曉曉的。她的心立刻停跳了,彷彿全身的血液瞬間全部流失在沙裡。
簡慧哭著撲過來摟住她。簡青轉過頭看著女兒,簡慧已面無人色:“媽媽,她們。。。死了!她們都死了!她們都死了!”
簡青一巴掌打過去,簡慧捂著臉倒在沙上,立刻又撲過來抱住她:“媽媽!媽媽!你哭呀!你別嚇我呀!”
簡青哭不出來。她瞠目瞪視著姐姐和曉曉,這一定不是真的,這是噩夢。簡慧的聲音在夢裡漸漸飄渺遠去。
葉落之後
幾乎在同時,林成非瘋狂地跑在去海邊的路上。簡青和簡慧走後不久,他在廚房餐桌上看到曉曉的鉛筆盒,於是拿起來想收到曉曉書包裡,看到盒子下面整整齊齊壓著兩張疊好的紙,他隨手展開上面的一張。看了兩行沒明白,再看一遍,他的臉色就變了。他扔了那片紙,踉蹌地跑出門去,在去往海邊的小巷子裡飛奔。腳上原本穿的拖鞋早已跑掉了,他不知道。他的腳踩在碎石上,碎玻璃上,卻一點沒覺得痛。跑!跑!他只有一個念頭:找回簡雲和曉曉,他的簡雲和曉曉!
那張紙上的字句清晰地刻在眼前的空氣裡,隨著他急促的呼吸抖動著:
爸爸,
今天是媽媽和我跟你告別的日子。媽媽不知道,我知道。我想過,要不要讓你和青姨,慧姐姐陪著我們呢?最後我想,還是不要吧。我上二年級的時候,最好的朋友美伊要搬家去上海了,送她那天,我們倆都哭得止也止不住,怎麼也不肯分開,差點誤了他們的航班。我媽媽和美伊的媽媽都說,早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