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娘娘,老臣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娘娘。”
說話的是工部侍郎蕭安,他年近花甲,頭髮花白,滿臉皺紋,此時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似乎是醉得不輕,手裡還端著一杯酒,隨著他的動作,灑了大半。
裴景珩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問道:“蕭卿有何事要問?”
蕭安打了個酒嗝,醉醺醺地說道:“陛下,這瓊林宴乃是為前朝科舉取士所辦,皇貴妃娘娘乃後宮嬪妃,理不應出席此宴會。”
此言一出,原本熱鬧的杏花園頓時安靜下來。
眾人皆屏住呼吸,偷偷地打量著裴景珩和蘇沅的臉色。
裴景珩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寒光。
蘇沅依舊神色如常,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彷彿沒有聽到蕭安的話一般。
裴景珩冷聲道:“蕭卿,你喝醉了。”
蕭安卻像是沒有聽出裴景珩語氣中的不悅,依舊自顧自地說道:“陛下,老臣沒有喝醉,老臣認為皇貴妃娘娘出席瓊林宴,不合禮制。”
裴景珩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放肆!皇貴妃乃副後,不同於一般嬪妃,朕攜皇貴妃出席瓊林宴,有何不可?!”
蕭安被裴景珩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渾身一哆嗦,酒瞬間醒了一半。
他連忙跪倒在地,顫聲道:“陛下恕罪,老臣……老臣喝多了,胡言亂語,冒犯了皇貴妃娘娘,還請陛下恕罪!”
裴景珩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蘇沅見狀,輕輕地拉了拉裴景珩的衣袖,柔聲道:“皇上,蕭大人也是無心之失,您就不要怪罪他了。”
裴景珩這才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罷了,看在蕭愛卿年事已高的份上,朕就不與你計較了,起來吧。”
蕭安如蒙大赦,連忙磕頭謝恩,被人攙扶著下去醒酒了。
裴景珩握著蘇沅的手,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是朕要皇貴妃來,你們有意見儘管來找朕。”
眾人聞言,連忙低下頭,齊聲道:“臣等不敢。”
開玩笑,誰敢有意見?
剛蕭大人藉著酒意,只說了一句皇貴妃此舉不合禮制,陛下就雷霆大怒,誰還敢觸這個黴頭?
罷了,罷了,他們已習慣了陛下對皇貴妃的盛寵。
皇貴妃就是陛下的逆鱗,觸碰不得。
眾人心中暗自思忖,這蘇家是要騰飛了,怕是要成為京城頂級新貴了。
不過,蘇家畢竟是寒門,根基不穩。
蘇正也只有一個兒子,勢單力薄。
就算後宮皇貴妃再得寵,眼下蘇家也不過是新貴而已。
若是皇貴妃能登上後位,五皇子能成為儲君,他們再大力交好不遲。
寒門出身的官員們,此時卻是心下暗爽。
皇貴妃出身蘇府,蘇家世代耕讀,到了蘇正這一輩才考中進士。
蘇家得勢,卻勢單力薄,則更需要同他們這些寒門出身的官員抱團,對抗世家官員。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瓊林宴的氣氛也變得微妙起來。
裴景珩彷彿沒有看到眾人各異的神色,自顧自地端起酒杯,同心腹朝臣勳貴頻頻舉杯,氣氛又漸漸熱絡起來。
幾杯酒下肚,裴景珩放下酒杯,狀似無意地說道:“朕聽聞江南一帶,鹽價混亂,不少地方近來鹽價飛漲,百姓苦不堪言啊。”
此言一出,原本熱鬧的杏花園,氣氛頓時一滯。
眾人面面相覷,皆不明白陛下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江南鹽政,向來是塊肥肉,其中牽扯的利益錯綜複雜,水深的很。
先帝在位時,也曾數次派人查過江南鹽政,但最後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