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只覺得謝清霄莫名其妙。
“我為何要找他?”她怪異地看著謝清霄,“大佛師又不真的欠我什麼,我所做那些被他感激的事情不過是履行我對他承諾,也是出於我自願,跟劍尊此事性質完全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之前謝清霄覺得扶玉的事還不夠格動用他的謹慎,現在扶玉也覺得他不配她的寬容和大方。
她將萬物生當做朋友,但顯然不把謝清霄放在心上。
謝清霄看著她,良久道:“你倒是分得清楚。”
他半天不說話,扶玉正想著離開之前還有什麼事沒安排好。
初聞他終於開口,還是說了這樣一句話,不免有些不耐煩:“和劍尊這樣的人當然要分得清楚一點。”
說完了一怔,覺得不太合適,違背了她要搞好關係的初衷,但說了就說了,也收不回來,就這樣吧。
她從不否認自己對謝清霄懷有偏見。
但這位總是被敬慕崇拜的天尊,好像還是沒有習慣別人待他竟會有偏見。
“我這樣的人。”
謝清霄重複了一遍她的措詞,往前一步。
扶玉整個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下,仰頭看著他的眼睛,看他薄唇開合,一字一頓地問:“嚴扶玉,‘我這樣的人’,是怎樣的人?”
扶玉忽然喉嚨發緊。
正不知所措著,清霄劍尊佈下的結界被人闖入。
來人一身風塵,雖然笑意盈盈,但面色略顯蒼白,顯然打破劍尊佈下的結界,哪怕只是他隨手為之的簡單結界,也並非什麼容易的事。
“阿彌陀佛。”萬物生像個天神一樣出現在窘迫之境的扶玉面前,對謝清霄說,“嚴姑娘交代貧僧的事,貧僧已經全都完成,特來向嚴姑娘告知。因著擔心劍尊就這麼將嚴姑娘帶走,失了告知的機會,就只能強闖劍尊的結界了,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見不見諒,你都闖了。”
有了第二人的到來,扶玉和謝清霄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散。
謝清霄主動退開身,扶玉擦去額頭冒出的汗珠,飛快地躲到了萬物生身後。
謝清霄靜靜看了她片刻,淡淡道:“你不是有事要我做,現在就去。”
這個時候你倒是著急起來了,扶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劍尊稍等片刻,我先與法師說兩句話。”
她也不管謝清霄是什麼反應,會不會不耐煩,說完了就望向萬物生,問他:“那些姑娘們都安頓好了?”
萬物生溫聲道:“是,都按嚴姑娘的意思安頓好了。她們今後過的雖比不得在世師佛的領域裡那麼錦衣玉食,但至少會自由自在,不受逼迫,平安到老。”
扶玉肩頸鬆懈下來,如此,她這一遭也算是沒白忙活。
萬物生看了她一會,認真道:“貧僧要替那些姑娘們朝嚴姑娘道一聲謝。她們以後雖無法記得替她們謀劃未來的人是誰,
但至少忘記這些之前,都希望可以當面感謝嚴姑娘。”
扶玉匆忙搖頭:“那就不必了,我也不是要她們說什麼謝才這麼做的,更不擅長處理這樣的局面。我只是希望自己內心安穩,未來不必愧疚終生罷了。”
如果因她之故,讓她們反而要回家受罪,扶玉會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
謝清霄站得絕不算遠,自然可以將扶玉和萬物生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事實上,他一直將他們說過什麼記得很清楚。
他視線定在扶玉身上,看著她因不相干的人得到好的結局而慶幸開懷,長眉緩緩靠在一起。
“那我也沒別的事了,想來法師還要回樂土處理世師佛一事的後續,我便不再耽擱法師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