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左領軍衛的人馬大部分都是步兵,只能列陣而戰。堅守了一日之後,蒙元王庭的超過二十萬騎兵便殺了過來。”
“到了晚上,西邊的防線被衝破,裴大將軍親自帶著親兵衛隊撲上去。到了後半夜的時候……聽說……聽說裴大將軍被敵騎亂箭射死了。軍師石勒眼見著大勢已去,卻不肯隨護衛突圍。他找到臣,讓臣帶兵突圍回長安城報信。軍師他自己組織最後的人馬去探查大將軍生死……臣勸他同行,他說受大將軍恩惠,生同生,死同死!臣帶著幾十騎殺出來的時候,軍師他們也戰死了。”
“臣和手下不敢耽擱,一路往東縱馬。臣還想著,半路上肯定能遇到咱們大隋的軍隊。可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被砍掉了腦袋的屍體,每隔十幾裡就能看到一座用咱們大隋士兵頭顱堆起來的佛塔。臣和手下晝伏夜行,但還是被蒙元的騎兵發現了。廝殺之下,只有臣自己逃了出來。半路上的時候聽說,旭郡王帶著殘兵正在往青峽方向退守,臣就往青峽趕路,去尋旭郡王……可臣一路小心翼翼的到了青峽的時候,卻沒看到咱們大隋的人馬。”
“後來臣想……旭郡王麾下的人馬也多是步兵,而滿都旗橫下里兩千里長,旭郡王的人馬怎麼可能跑得過蒙元的騎兵。七十萬大軍啊……臣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沒了腦袋的屍體和那高高的人頭佛塔。”
“在青峽等了一天,臣沒有等到一個自己人卻看到了蒙元的狼旗。臣只好自己跑回來,路過樊固的時候臣本想進去通知守軍小心戒備,臣多了一個心眼沒敢輕易靠近,暗中觀察竟然發現樊固附近有蒙元人,蒙元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過了青峽?臣不敢久留,想起軍師的交待便一路向東趕,半路上沒敢耽擱一刻趕來長安城。”
聽他說完這番話,皇帝的眉頭皺起了兩道山樑。他的臉色很白,顯然無法接受這個訊息。
“七十萬大軍……”
他喃喃的重複了一遍:“朕麾下的七十萬精銳之師……就這麼沒了?”
“李遠山呢?”
皇帝忽然問道:“聽你說了這些,為什麼沒提到右驍衛大將軍李遠山!右驍衛可還在?”
諸葛瞻身子微微一顫,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陛下啊……這正是軍師讓我趕回長安報信的緣由,難道陛下沒察覺,西北大敗,臣縱馬回來就算不耽擱也遠不如飛鴿傳書要快速……可陛下您還不知道西北的戰事……因為有人封鎖了訊息,狼乳山以東,沒人知道戰敗的事,臣在西北的時候,連驛站都不敢去!而百姓們竟是還在談論著咱們什麼時候直搗蒙元王庭!”
“你……”
皇帝的身子微微搖晃了一下,竟是有些站立不穩。
“你說清楚!”
諸葛瞻抬起頭,眼睛裡都是熱淚:“軍師懷疑,蒙元人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咱們大軍身後殺出來,就是李遠山勾結了蒙元蠻子!當初我們左領軍衛移軍戰線駐防之前,軍師就提醒裴大將軍小心右驍衛。奈何右驍衛和我們左領軍衛的防區相隔最遠……軍師私下裡和臣關係不俗,說過幾次……他說李遠山的右驍衛有些不正常,臣當時也沒在意,還以為軍師只是喝醉了說的胡話……”
“李遠山……他為什麼!”
皇帝幾乎是嘶喊出來的,嗓音透著無邊的憤怒和悲涼。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諸葛瞻為什麼說西北百姓不知戰敗,諸葛瞻連驛站都不敢去的話。皇帝的眼前一黑,竟是站立不住向後倒了下去。
……
……
距離京畿道還有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有一片大山。翻過這座山就屬於京畿道管轄,山中樹林因為太密所以顯得很壓抑,沒有綠色的山林看起來格外的肅殺。一行衣衫襤褸的飛魚袍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著,顯然疲乏到了極致。
走在最後面的飛魚袍身子一歪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