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知道她已經醒了。
興許是她早發現了端倪,又興許是李宴出賣了他。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現在沒有辦法以這個糟糕的鬼樣子,來面對喬蕎。
他忙從喬蕎的掌心裡抽手,想要逃離這裡,“潮樹,我們走。”
光頭保鏢並不想聽他的。
看到喬蕎坐起來緊緊拉著他家三爺,他甚至有種竊喜。
李潮樹眼眶紅了,不由哽咽,“太太,你和三爺好好聊聊,我站到外面陽臺上去,有事叫我。”
“李潮樹。”商陸憤怒,李潮樹不聽他的命令。
李潮樹完全置若罔聞,朝屋內的陽臺外走去。
哽咽著的喬蕎,沒有責備,沒有埋怨,只一句溫柔貼心的話語,“商陸,回家吧,家裡的所有人都在等你。”
溫柔貼心的語氣裡,又帶著些許懇求。
懇求他留下來。
她依舊緊拽著他的手,下了床。
蹲下來,像個孩子似的,臉貼到他的雙腿上。
眼淚瞬間浸溼他的褲腿,“商陸,你根本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是怎麼挺過來的。”
她緊緊地抱著他的腰,抬眸時滿眼乞求,“商陸,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知道,能夠回到鵬城,你肯定經歷了大家想象不到的困難。”
她哽咽著,又說,“那種情況下,你都能創造奇蹟,活下來,不就是拼了命地想要回到我們身邊嗎?”
後面的聲音,忍不住帶著些許委屈,“你為什麼回來了不跟大家相認,你真的要這麼殘忍嗎?”
商陸的腿,完全沒有知覺。
喬蕎靠著他那會兒,他什麼也感受不到。
倒是半身,緊緊崩著。
像是被人觸碰了逆鱗。
自卑的心理更加作祟。
這樣的他,能給喬蕎帶來安穩的幸福嗎?
他沒有辦法回答喬蕎。
開了幾次口,都沒有任何聲音……
知道她在哭,他只好抬手,默默地替她擦淚。
看不到她的容貌,卻深知此時的她哭得有多難受。
喬蕎望著他,“商陸,年年現在長得特別可愛了。不知道李宴有沒有告訴過你,他和你好像啊,他逮著任何一個叔叔伯伯,只是要男性的,他都會叫爸爸。你知道他有多想見爸爸嗎?”
“還有……”她哽咽道,“爸之前因為你的事情,做了一次心臟搭橋手術,差點沒醒過來。”
“你真的忍心讓他誤以為,他只能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嗎?”
“他最疼愛的小孫女到現在還沒有下落,要是連你回來了也不見他,他肯定會再次受到打擊的。”
“商陸,你留下來,別再躲著大家了,好不好?”
她聲聲哀求。
“腿和眼睛都可以治。但是爸不能沒有兒子,年年不能沒有爸爸,我也不能沒有丈夫啊。”
她伸手,要去摘商陸的墨鏡,“商陸,你讓我看看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