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雨天蓋著棉被那般舒適與安心。
她透過霧氣看到仁王雅治遠山寒星般的雙眸,連冰涼的手指尖都因為心跳加快而酥麻溫暖起來。
三個人並肩一起踩出的腳印,還有她頭頂大大的雨傘。紗織挽起仁王的手臂,笑著說:“以後帶上我一起吧。”
柳生比呂士回到家的時候,衣服總是被雨雪沾溼。立海大校服深色的一點點痕跡,還有少年有些發紅的鼻頭。
年輕紳士雲淡風輕地收攏黑傘,抖落一地冰冷的白絮,他站在玄關外,被滿室的溫暖和明亮所籠罩。少年的眼鏡瀰漫上一層白色水汽,他沒有擦掉,而是注視著在外面蹦蹦跳跳的紗織,問一句:“沒弄溼吧?”
她和比呂士的關係其實也有過緩和,有過一般兄妹的親密無間。只不過對於紗織來說,在仁王和涼子在一起之後,柳生比呂士就失去了被利用,被親近的價值。
儘管紗織想要忽略內心最深處的陰暗面,但不得不承認,柳生比呂士的存在,一部分等同了連線她與仁王雅治的橋樑。
因此此時此刻,她並不責怪比呂士的冷漠與最差的惡意。因為是她忽略了那個在大雪天替她打傘,替她拿過可笑女式包,也曾經溫柔擁抱過她的哥哥。
比呂士和紗織兩個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忘記有多久沒有和比呂士單獨相處過。自從涼子住院,她和比呂士的關係就降到了冰點。
少年的呼吸綿長又穩定,和自己這個跑八百米只能跑到及格線的廢柴體力完全不同。他的腳步也是緩慢的,不知道是否為了遷就紗織而刻意放慢了速度。
“紗織…”
“哥哥?”
柳生的背影是寬大的,他的側臉像是立海大畫室裡積了灰塵的石膏像,完美又冷硬:“下星期村上就會回去上課。”
“恩。”
遠處的水果店正在關門,捲簾門發出刺耳的聲音,最後一縷光線也被隔絕在深藍色的門口。已經鮮少有行人的道路上,她和比呂士一前一後地走著。
“她的課業會有許多跟不上的地方,要麻煩你多照顧了。”
“啊…好。”紗織點點頭,她跟在柳生比呂士身後,腳尖可以踩到對方忽長忽短的影子,“我知道了。”
立海大離柳生家並不算遠,只是平時比呂士結束部活之後太晚,柳生母親擔心兒子會餓壞肚子,這才開始派車每晚接他放學。
這片區域的別墅都是別出心裁的歐式風格,柳生家的別墅也是如出一轍的奢侈裝潢。每一家的窗臺上種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每一個夏天起風的夜晚,這裡的味道,是甜蜜清新的。
紗織記得井上家裡的陽臺種過辣椒和小蔥,紗織也記得她某一次開了窗戶一整夜,第二天得了重感冒,她還記得小時候和比呂士手牽手在路上奔跑,記得他們穿上誇張的衣服,在萬聖節的夜晚,敲開鄰居家的門討要糖果。
“紗織?”
許久沒有聽到紗織聲音的柳生比呂士回過頭來。
“恩?”
這可能是紗織第一次看到比呂士驚慌失措的表情。紳士的五官,是扭曲而詭異的。
紗織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比呂士往後狠狠一推。她摔倒在地上,那隻從早上便被放在衣服口袋中的橘子咕嚕嚕地滾向路邊。
比呂士的眼鏡掉落在一邊。清脆的瓷器碎落的聲音,紗織的嘴唇被濺了些微的泥土。
她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柳生比呂士有些蒼白的臉色。少了眼鏡遮擋而邪氣叢生的紫色雙眸,對方紫發性感而凌亂,比呂士的雙手撐在她腦袋的兩側,白淨面板之下因為用力而突出的青筋,像是盤根錯覺的樹木根系。
替她擋掉從上空掉下來花瓶的比呂士,或者說,只想要保護她,甚至不吝惜自己身體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