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七彎八折,楊飛拼上老命,總算記住路徑。
遠遠高高的額匾上書“御藥房”三個大字,想來是領藥的地方,楊飛連聲向那老宮女稱謝,興沖沖的進了裡面。
裡面的掌藥太監見他來晚了,早就自作主張,將藥熬好,倒省他一番功夫。
楊飛費了一番口舌,如願取到湯藥,等他趕回安喜宮,已是日上三竿。
萬貴妃見到他,已是見怪不怪,喝過藥,下床走動了一會,朱見深依時大駕光臨,她連忙躺回榻上,仍是那副有氣無力的病容。
楊飛侍立一旁,直餓得頭昏眼花,卻不敢擅動,心中大罵朱見深的十八代祖宗,連二人說些什麼也未在意。
不知過了多久,他衣袖一緊,被彩霞硬拽著離開寢殿,隔著厚厚的宮門,仍可聽見朱見深與萬貴妃爭吵的聲音。
彩霞笑道:“小飛子,你站著也能睡覺,真是厲害。”
楊飛尷尬一笑,心道老子是發呆,不是睡覺,忍不住問道:“剛剛怎麼回事?”
彩霞旁顧左右無人,方低聲道:“還不是為了太子的事。”
“太子?”楊飛奇道:“關太子殿下什麼事?”
“小聲一點。”彩霞神秘兮兮道:“姐姐是看在咱倆要好的分上才告訴你的,你可不許到處瞎說。”
楊飛自是連連點頭。
“太子殿下不知從哪聽到一個訊息,他的親母乃娘娘暗中害死,再加上他自幼由王皇后撫養長大,皇后遭皇上冷落,與娘娘亦不無干系,太子殿下對娘娘自是恨之入骨,娘娘深恐皇上百年之後,太子繼位,族人遭災,便遊說皇上改立興王為太子,還找人四處宣揚太子殿下的不是。”
“那皇上可曾有此打算?”
“皇上向來對娘娘言聽計從,還應承過,可是在準備宣佈的那日,宮中落雷,劈倒了一座假山,皇上以為上天示警,改立太子乃大凶之兆,便一直拖著,為了此事,娘娘還與皇上吵過好幾次,姐姐一直待在娘娘身邊,故而曉得。”
楊飛故意打了個哈欠,道:“這些宮幃之變也不干我們這些宮女太監們的事,聽來也沒用。”
“誰說不關,萬一太子殿下登基,第一個為難的恐怕就是娘娘,我們這些娘娘的近侍恐怕一個都跑不了。”
楊飛佯作駭然道:“那該如何是好?”
“反正咱們也幫不上忙,只有祈求皇上改立太子。”
二人正說話間,朱見深已自寢殿踱出,行色匆匆,臉上仍有怒色。
“勸解尚未成功!”彩霞一臉無奈道:“娘娘仍需努力。”
楊飛望著朱見深離去的背影,心想這皇帝出入總是前呼後擁,就算與嬪妃上床也有宮女太監侍候,真要找個無人之機怕是艱難之極。
在安喜宮待了大半日,楊飛藉口入宮未久,路徑不熟,請求空閒下來的彩霞帶他四處走動走動。
這紫禁城規模浩大,宮殿繁複,楊飛跟著彩霞將後宮逛了一小半,已然累得手軟腳麻,反觀彩霞仍是精神奕奕,不禁暗暗稱奇。
熬到天黑,楊飛勞累一日,回到住處,倒床便睡,睡到三更,忽覺床畔有人,睜眼一瞧,駭了一跳,原來是白日那個老宮女。
楊飛白日得她相助,不好出語趕她,問道:“不知前輩來找有何要事?”
那老宮女忽然噗哧一笑,這一笑千嬌百媚,楊飛目瞪口呆道:“雲,雲清?”
“老宮女”梅雲清道:“想不到連你都騙過了。”
楊飛吶吶道:“雲清,你為何打扮成這副模樣?”
“我既來幫你,哪能藏在屋內寸步不離?如此便學你假冒宮女,四處打探,白日若非有人家帶路,你這假太監恐怕幹不下去了。”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