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真風流真大方的人物。”靜嫻讚道,“先頭太在意閒言碎語,如今看著倒是坦蕩。很有幾分名士風範。”
“哪有這麼誇姑娘家的。”林沫嘴上這麼說,心裡倒是有些沾沾自喜,“閒言碎語這東西,你若是不安了才會在意。自己夠強了,手裡捏著螻蟻的性命,還會在意這些小螻蟻說你什麼嗎?何況,妹妹到底是你教養出來的。”
靜嫻聽了很是受用:“時候不早,我自去歇了。大爺自便——北靜王府送了條子過來,我叫人扔你書房了。”
林沫笑道:“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他酒本來就喝多了,看著靜嫻入睡,倒也昏昏沉沉的,只是不忍打擾熟睡的妻子,倒是叫喜兒給他騰出了一張床鋪來將就了一夜。
水溶的條子,他到第二天用早膳的時候才有空看。
“燕王封冀北,秦王主刑部。”
他愣了一愣。
皇帝終究是做出選擇來了。
選的竟然是他的尊嚴,而不是燕王的面子。
他捏著那封用密語寫出來的字條,揉成了糰子,隨手扔了出去,也不怕人看見。該如何說那位九五至尊呢……跪謝皇恩浩蕩還是?他苦笑著,又替申寶覺得不公平,明明是一條命啊,可是兇手只是被貶去了封地,就叫他覺得已經算是個說法了。
人和人的命,到底是不同的。
這世道只對在那個頂端坐著的人公平。
第143章
以黛玉的性子;要她主動拾掇嫁妝確實難。何況容嘉雖說行了冠禮,其實年紀還遠遠不到,林沫總說孩子年紀還小,其實倒也不全是說的自家妹妹。黛玉是不大,不過像她這麼大的姑娘出了門的也是有不少的;不過只比黛玉大那麼幾個月的容嘉;他還真有些不放心。
都還是小孩子呢。
只是這祖田的事兒,卻是要好好說道說道的。
從前榮國府那邊,外祖母與二舅母就時常暗地裡頭嘀咕;說林沫雖然過繼給了林海,但還是跟山東那邊太親近了。她雖然不放在心上;倒也是明白的,哥哥這人,做人做事那真是沒話說了,這麼些年來祭拜父母的事兒也從未落下去過,只是說起來到底沒有提起嬸孃她們時候的親暱勁兒。如今她也不是總患得患失的人,也明白兩家其實就是一家,不能叫別人挑撥了去,只是還是更希望哥哥能與自己家的關係更近一步。
把姑蘇林家的家產全給她做嫁妝,這事擱誰聽了,都得喊一句靖遠侯做人實在是地道,只是她卻有些隱隱的失望。到最後倒還是要去說一聲的 ,其他林海的私物、賈敏的嫁妝倒也罷了,林家的祖產,倒還是要留給林沫的,畢竟,她將來是要出門的姑娘,別人家的奶奶,林沫才是繼承林家香火的人。
說得不好聽,是比她還要正統的林海的繼承人。
好歹過繼了來,就是一家人了,不能這麼不倫不類的。她也不是小氣的人,林家的祖產,她倒也沒有什麼執念。該留在林家的,萬不能叫她帶去容家。
她與靜嫻說了,靜嫻原沒想到這一層,聽了倒也回過神來,倒也沒多推辭,只說“叫你哥哥給你補回來”之類的,她又覺得這客氣得生疏了,只是到底沒說得出口。
林澈倒還是時不時地過來陪她說話。她聽說了三弟過了年興許就要北邊做軍醫,十二萬分地捨不得:“到底那裡苦呢,你哪裡捱得住。”林澈滿不在乎:“都是爹生娘養的呢,十幾萬的大軍捱得住,我怎麼就比他們差了。還有舅舅關照我呢。姐姐不用替我擔心。”
哪裡能夠不擔心,只是林澈既拿定了主意,黛玉也知道自己說不動他,倒是氣了一氣:“好,是我多管閒事了!”
林澈趕緊賠禮:“姐姐勿怪,是我不會說話。原也只是為了叫姐姐莫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