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上午，林放下鄉回來，走到鎮政府門口，看到馬前進在小黑板上寫通知： “今天（週五）下午兩點，縣委組織部考察組前來考察干部，請全體在編人員按時到大會議室參會，不得請假。” 考察組終於要來了啊。 林放臉上露出微笑。 馬前進回頭看見林放，笑著打招呼，“以後要叫你林副鎮長了。” 林放笑了笑，想要進入官場，副科級幹部是最低一級臺階。 他一定要得到。 他抬頭望望蘇琦辦公室，她仍然在收拾東西。 女人家家真麻煩，出個差要收拾好幾天。 他又回頭看看派出所，姜力丹又開著車出去了，據說發現了王麻子的新線索。 他沒有注意的是，在老楊商店裡，有一群人正在討論： “周揚接著幹書記，林克輝接鎮長，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空出來的副書記呢？” “聽說是王勝利，他本來去縣裡，昨天晚上專門跑回來了。” “還有政法委員和宣傳委員空著。” “只提拔一個，也是林放！” “對，林放這個同志不錯，群眾也認可他......” “有什麼事找他幫忙，都是樂呵呵的......” 就在這時，一聲“切”從門外傳來。 王勝利不屑一顧地從外面進來。 王勝利是來給自己拉票的，他把各個辦公室轉了個遍，逢人就自我推銷，最後想起老楊商店經常有人扎堆，就過來了，沒想聽到大家在議論林放。 他擺出一副神秘的樣子說，“你們說的都有可能，但唯獨林放沒有可能。” 大家都睜大了眼睛。 “不可能的，王主任，周鎮長專門給站所長開了會，要求投推薦票時，一定要投林放！” “對，我們民政所也是這樣傳達的！” “我聽說，周鎮長說了，哪個部門也不許跑票，要是推薦票達不到半數以上，他要追究跑票部門的責任！” 王勝利得意地擺了擺手，“你們說的這些都沒用，不管周鎮長怎麼幫他，都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大家紛紛表示不信。 王勝利嘿嘿笑著說，“不信，咱們走著瞧。” 又有人問道，“王主任，這次要提一個正科，肯定是林書記了吧？” 王勝利沒有回答，而是對老楊說， “老楊，我請大家抽菸，拿一條煙出來，給大家分一分！” 老楊伸手就把最貴的一條煙拿出來拆開了，“王主任有喜事了？那得發好煙，這條400塊。” 王勝利掏出四張鈔票遞了過去，然後挨個人發煙。 “下午投票，大家幫幫忙，過後請大家喝酒。” 這幾個人亂哄哄地把煙搶到手裡，一邊說，“一定投王主任！” “王主任就等著升官吧！” “王主任升了官，必須要請客啊！” “一定一定！”王勝利笑得合不上嘴，好像他的正科已經到手了。 下午兩點，大會議室裡坐滿了人。 周揚陪著一女一男走了進來，在臺上坐下。 林放認出來了，前面那個三十左右的女子，一臉嚴肅，她是組織部幹部科副科長徐紅梅。 後面跟著的二十多歲的男子，是科員賀長英。 周揚按下話筒。 “同志們，根據縣委部署，今天組織部領導前來開展幹部選拔工作，下面請幹部科徐科長講話，大家歡迎。” 徐紅梅看了看臺下，面無表情地說，“青山鎮此次選拔幹部，共計兩名；一是從青山鎮現有在編的副科級幹部中，推薦一名正科級幹部；二是從科員中，推薦一名副科級幹部。下面先是投票，根據投票結果，我們進行談話考察。大家在投票時，一定要注意公正公道，不要摻雜私人恩怨。下面先發正科級推薦幹部票。” 馬前進把票發了下來，上面列著青山鎮現有在編的副科級幹部名單，蘇琦是掛職的，她不在編，所以沒有她的名字。 林放毫不猶豫地投了林克輝一票。 王勝利坐在林放後面，他看到林放沒投自己，差點把鼻子氣歪了。 然後是推薦副科級幹部。 林放選的是自己。 王勝利毫不猶豫在林放名字上打了人叉，寫上馬勝利的名字。 投完票後，開始現場唱票，正科級幹部推薦人選中，得票最多的是林克輝，然後是王勝利。 王勝利看著自己名字後的數字，心裡默默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