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話。”我抱著小狗祖祖說,“我還沒謝你呢。”
“我聽歐德說,你想去非洲?去當維和部隊?”
“對。已經遞了申請了,明年春天就能知道結果。”
“為什麼?”
“你呢?你為什麼學翻譯?”
“為了賺錢,給我爸爸媽媽花。”
祖祖點點頭:“我小時候,看過一張圖片,一個非洲的小女孩瘦得皮包骨頭,趴在地上,就快要死了,她的後面,一隻鷹準備吃掉它。”
這張圖片我也在《黑鏡頭》上見過,當時心裡慶幸生在中國,不是黑非。
躲都躲不過來的人間煉獄,生活富足無憂的法國男孩子說,就想要去那裡工作。
“你去了那邊,自己能做些什麼呢?”
“做了總比不做好。”
還這麼振振有詞,理直氣壯。
他看看我,我看看他,男孩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你的頭髮真好。”
“哦,這沒什麼,我每天早上起來,自己舔一舔,用唾沫滋潤一下。”
他哈哈的笑起來:“像狗一樣?”
“像祖祖一樣。”我指指懷裡的小狗。
時間晚了,他要回去了。
我說:“你怎麼走呢?公交車都沒了。”
“沒有關係。我跑步回去。像那天晚上一樣。”
“這麼遠?”
從大學城到費蘭迪家的餅店,要橫穿整個城市,雖然城市不大,可這仍是一段不小的距離。
“開玩笑。”祖祖很不以為然的樣子,“我去年代表蒙彼利埃參加過環法腳踏車大賽,這算什麼?我下次讓你看我在阿爾卑斯山路上騎車的照片。”
男孩說著就蹦起來熱身:“我要走了。”
我還沒注意,高高個子的祖祖按著我的肩膀,親親我的臉頰:“晚安,再見。”
他說著就跑出去。
跑到樓下,打了個響亮的口哨,喊著憲兵的口令,跑步離開。
我聽見不知道是哪個房間的女同學的尖叫聲:“是哪個討厭鬼?我剛剛吃了藥入睡!”
正文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程家陽
我給菲打電話的時候,在另一個人的家。
我剛剛給她幫她換了衣服,餵了熱水,現在,她虛弱的躺在床上,面色蒼白。
明明是健康強悍的女孩子,如今這副樣子,讓人對文小華不得不動惻隱之心。
夏季的天空,此時已浮現魚肚白,之前過去的是混亂的一夜。
頭一天的晚上,我跟許久未見的旭東在酒吧喝酒,他說起他的生意,最近不太順利;生活上,更加乏善可陳,他的作文物修復的新婚妻子對待他及家裡的一切頗漠不關心,一張臉,就好像價值連城的故宮文物,名貴端莊,卻是,死掉的一樣。
我說,他這樣說實在有些言重,他告訴我,有很久沒做愛了,也不想,女人好像斷了他的慾念。
他很自然的問起喬菲,他居然這麼清楚地記得她的名字。
我說,喝酒。
他就嘆了口氣,不再繼續了。
文小華進來的時候,身邊還有二三個男人,光鮮亮麗,氣焰囂張的一組人。
一定是看見了我,就坐在我跟旭東旁邊的臺子上了。叫了很多酒,大聲地說笑,划拳。
我跟旭東說:“走吧。”
他拽我的胳膊,也是喝高了,聲音沙啞得說:“別介,再陪哥哥坐一會兒,兄弟。你讓我現在去哪兒啊?”
我只好就坐在這裡,酒喝不下去,擺弄手機,裡面有秘書檯發來的簡訊,是人在法國的喬菲的號碼,我反覆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