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卸…
“你怎麼這麼壞啊,宛如這麼好的丫頭,你也下得去那麼狠的手!”漸漸大媽團圍攏,開始指責她的暴行。
“趙鳴誠為了你做了多少事,對你多有好啊,你也把他弄死了。”宛如和趙鳴誠都是《家事春秋》裡的人物,也都是她手下的亡魂。
“我記得你,弄得趙家張家家破人亡,你這種惡毒的女人,這些番茄我丟了都不賣!”老闆娘手裡拿著一把細長的刀,是切冬瓜的,腰那麼一叉,真有些架勢。
冷意嘴角抽動,在一干大媽無休無止地喋喋裡黯然退場。只是她演技好,她如是安慰自己。
許多菜都已經賣光了,冷意是尋了許久才找到方才那個賣番茄的攤位,結果一鬧,什麼也沒買成,憋著一口氣,就這麼繞著整個菜場走,最終在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婆婆的攤位前瞧見幾個半紅不青硬得跟石頭似的。
挑了幾個看上去最像樣子的,咬著牙將錢付了。正起身,被老婆婆叫住。“小姑娘,送你幾個蛋,這是我自己養的雞生的蛋,番茄炒蛋很好吃。”
蛋很小,白禿禿的,有那麼點像是土雞蛋,本來市面上的土雞蛋就貴,這年關裡更是離譜。
冷意沒好意思要,老婆婆塞進放番茄的袋子裡:“不收你錢的,這個本來是我拿給孫媳婦坐月子吃的,人家瞧不上。”老婆婆憨憨地笑,滿是皺紋的臉上縱橫著滄桑。
“謝謝。”濃豔的紅唇一彎,冷意將一百塊的紙幣折成很小的一團,夾在五塊錢裡,遞過去,轉身就走,腳步很快。她不習慣佔別人便宜,就算是在大的善意。
到底是大年三十,店鋪關門很早,才不到五點,大街兩邊就都是厚重的鐵皮卷門。冷意開著smart慢吞吞地開在路上,城東這一片大多不是常住人口,一到年關,紛紛回老家過年,本來熱鬧的一片突然就寂靜了。
站在廚房裡,窗外正是日落的景象,紅彤彤的半個太陽緩緩沉入山頭,天地渾然一片漆黑。收回視線,鍋裡的魚香氣四溢。
五菜一湯,冷意只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桌子上,圓桌大約可以坐下四個人,而四個位置上都放著碗筷。
“媽媽,米婆婆,啞巴,吃飯了。”冷意對著空空蕩蕩的桌子自言自語,往空碗裡一一夾菜,“媽媽喜歡吃魚,米婆婆只能吃軟的南瓜,啞巴…你要不要喝酒?”她笑了笑,從櫃子裡拿出一瓶白乾,倒在兩個杯子裡,仰起頭一干而淨,一點點酒順著她的嘴角滑落頸間,融化了她蒼白的唇色。
一杯一杯,幾乎將一斤白酒都灌下肚子,喉頭火辣辣地如同燃燒起來,面上泛起兩抹潮紅。她還是很清醒,將散落的碗筷收好,喃喃一般地動了動嘴皮子:“一個人沒什麼不好。”
萬家燈火,襯著一片洋洋的白雪,將夜色襯得越發寂寥。冷意又用力紮了扎脖子上的圍巾,幾乎連下巴也一併包裹起來,只露出一對卸了妝並不有神的眼睛。
每一年除夕夜的保留節目便是去廢棄的老房子走一走。這一棟筒子樓拆了一小半,也就是七層毀了,下頭的六層其實還很完整,只是動工的時候粗魯,房梁壞了一部分,成了危房,也沒辦法再住。
一整棟樓沒有通電,空空蕩蕩的,黑得要命,她摸著樓梯的扶手,迂迴而上。直到她老家的那一層,才摸著牆壁慢慢走,卻不想家門口有一個黑乎乎的身影,猩紅一點忽明忽暗,像是…有人在抽菸。
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