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色的錦盒,乍看尋常,不太起眼。然而那盒蓋上一圈隱現的深紫符文,分明是一道極其厲害的禁制。
而這種禁制,向來只封存某種極其危險之物!
屋內三人皆非全無見識的庸才,一見這錦盒都不由心頭一跳,連氣息都彷彿受到了這一道禁制的牽引,為之一滯!
孔無祿更是覺得王恕之言耳熟,下意識便看向了桌上另一隻更大的、已經被他手快關起來的木盒:送禮,也是送禮,還要趁大宴?
神都近來哪裡還有別的大宴?
洛京花會日前已經結束,最近的無非是王氏大公子王誥的生辰大宴!
想到這裡,他眼皮都跟著顫了顫。
然而韋玄的反應,卻完全不同。
孔無祿能想到的,他豈能想不到?只是竟不放在心上。
天知道他盼這一天盼了有多久……視線從那青色錦盒,移回王恕清癯的身影,韋玄心中百感交集,眼眶已然微紅,只強按激動,向他躬身:“凡少主吩咐,我等自當肝腦塗地!”
王恕不由沉默。
將近二十年,他一直迴避著與王氏有關的一切,只隨一命先生天南地北地遊醫,從不接受來自王氏的任何幫助;方才喚一聲“韋伯伯”而非“韋長老”,也是不願動用自己那所謂的身份,牽扯進局中。
然而今日既來,又怎能再避免?
在韋玄心中,他從來只有一個身份。
王恕終究沒有再糾正他的稱呼,只道:“有勞了。”
韋玄便問:“公子要動王誥,可是因為上次刺殺之事已經查清?那桃木細錐……”
王恕道:“非為上次之事。”
韋玄頓時一怔,剛要開口問“那是為了何事”,眼角餘光便忽然一錯,看見了桌案正中那隻更大的、隱隱散出幾分血腥氣的木盒,心頭陡然大震,好像想到了什麼。
王恕似乎不願言明:“總而,他之所為,我不喜歡。”
然而韋玄不敢不問:“是,是因為學宮投毒之事,為了……周滿嗎?”
那“周滿”二字,從他口中出來時,竟帶著幾分隱晦的艱澀。
周滿是什麼身份,為何能進入學宮,韋玄自然是一清二楚;可這一切,王恕一無所知!
他甚至不知道他們已經找到了身負劍骨之人。
以往近二十年他都與王氏劃清界限,如若此次破例前來,是為了周滿……
韋玄一陣發冷,目光落在王恕那略顯蒼白的臉孔上,只見他聞言後抬眸看他一眼,竟似無反駁之意,一顆心便幽幽沉了下去,如墜冰窟。
王恕卻看出他神色似乎有異。
其實自打周滿擠佔王誥的名額進學宮,他便有聽聞,暗中不是沒有過疑惑,只是他向來規避王氏,自不可能主動問詢;然而上回春風堂投毒之事,是韋玄在背後一力支撐;眼下提及周滿,又是如此反應……
王恕終於沒忍住:“韋伯伯待周滿,似乎格外重視?”
——她身負劍骨,所繫乃是你性命,怎能不格外重視?
然而這話,韋玄只能在心中訴說,卻萬萬不能告訴王恕,口中便道:“她並非只是我等要培養的普通客卿。少主該知道,聖主神女仙去後,只為您留下二十四節使,其中修為最低者都是元嬰。但數年前白帝城圍剿邪修時有兩使不幸隕落身故。周滿於修煉一途頗有天賦,老朽是想她添補其一的缺出……”
這是他早已準備好的藉口。
培養“二十四節使”,比培養一般客卿更用心、更重視,自然是應有之義。
而且……
韋玄續道:“原本我等對她倒並不是格外重視,只是見她進了學宮,頗與公子交好,公子待她也格外不同,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