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們要去喝酒?”
金不換道:“可別冤枉我,是她想喝,我只是捨命陪君子,幫她找找地方罷了。”
王恕看一眼周滿,竟道:“我一道吧。”
周滿不由一怔。
金不換也詫異了片刻,跟看見太陽打西邊出來似的:“你也想喝酒?今天這是怎麼了……”
王恕沒有回答,只是向他們走過來。
他酒量一向極淺,且自己也剋制,輕易不會飲酒。便是上回分鍋社,他們一肚子壞水想給他灌醉,這人都不上當,先服了一丸解酒藥再喝酒,讓他們如意算盤落空。
如今竟主動要喝?
周滿與金不換對望一眼,都有幾分疑惑,但看他神情沉默,明顯心中有事,倒不好多問。
三人本就相熟,沒什麼好說的,相攜便向這巷中去。
雨夜本就陰沉,進得這深巷更是一片漆黑,走了大約有半刻,才見遠處似乎透出一抹昏黃的光亮。
周滿竟聞見了一點清透的酒香,縱是大雨也未能將其淋散。
又朝那光亮處走一會兒,還真看見了一家不大的酒肆——
甚至說不上酒肆,頂多算一間沽酒的小店。
破瓦簷下面一豆燈火,店中僅有小桌二三,一名穿著布衣的小童扎著小辮,正對著牆邊幾隻二尺多高的大酒罈嘀嘀咕咕。
金不換收傘進來,拉了最靠近門邊的那張小桌坐下,向那小童道:“招福兒,你爹呢?”
那小童一臉生氣:“醉得只差死了!”
金不換便笑起來,直接扔過去一枚靈石,道:“那你打酒來吧,配幾碟小菜,趕緊的。”
那小童一接靈石,抬頭一看,才發現金不換今天竟不是一個人來,那女人他不認得,但見了邊上的王恕卻是驚訝:“王大夫也來喝酒!”
金不換踹他一腳不耐煩:“別廢話,趕緊去。”
那小童眉開眼笑:“王大夫救過我爹命,那我得打最好的酒,你們等著。”
王恕沒言語,也收傘放在門外,走了進來。
這時周滿已坐在金不換左邊。
他想了想,卻沒順勢坐在周滿左邊,而是在金不換右邊坐下,與周滿剛好面對著面。
那小童手腳十分麻利,過不一會兒打了酒來,還端了座爐子,幫他們把酒溫上,擺了幾碟小菜,甚至有一盤花生米。
周滿見了,便笑金不換:“看來你是這兒的常客了。”
金不換斜她一眼:“還敢說我找不到喝酒的地方?”
周滿小聲:“這種犄角旮旯你都知道……”
金不換把酒倒上,自己先來了半杯,不免得意:“我都說了,這裡是我的地盤,就沒有我不識得的路、不認得的人。這地方不是熟人,我還不帶他們來呢。”
周滿道:“那看來我們還得敬你一杯?”
話說著,她往對面看一眼:“菩薩?”
王恕也笑:“該敬一杯。”
兩人便端起酒杯來,還真跟金不換碰了一下,金不換可半點沒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跟他們一道喝了。
這陋街深巷的酒,竟有一點杏花味道,酒味極醇。
周滿不由訝異:“這酒喝著像容易上頭的酒。”
她說著,抬眼一看,對面泥菩薩不知沾了幾滴,酒盞才剛剛放下,臉頰邊便已一片薄紅。
金不換看見已經忍不住在笑:“就你這酒量還喝酒?我早說過,打從見你第一面我便知道你不是能喝的料。”
王恕靜靜看他,沒應聲。
周滿好奇:“第一次見面?”金不換便抓了一把花生米,道:“是他跟一命先生剛來泥盤街的時候,就在街口。我們街上有個厲害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