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 “道…道爺,您是來尋那驢子的?” 小廝試探著問了句。 “不錯。” 道士坦然道。 “哎呦,道爺怎地不早說咧。” 小廝頓時放下了心來,心肝也不顫了,腿肚子也不抖了,只是小腹尿意仍重,他鬆了下褲腰帶,堆著笑臉道:“道爺那驢子不知怎地,竟自個咬開了韁繩,跑去了別處,小人剛巧碰到,就給牽了回來。” 說罷,忙又伸手虛引著道人。 “嘿嘿,小人這就帶道爺去後院瞧瞧。” “哦?” 江塵眉頭一挑。 當下與阮青一道,隨著那小廝去了客棧後堂,卻見那憊懶的畜牲正在馬槽邊悠哉悠哉嚼著乾草。 “兒啊,兒啊……。” 青驢兒那對兒驢眼珠子瞥見了道人,頓時撒起了歡兒叫喚起來。 “孽畜!” 道士劍鋒似的眼神遞去,那青驢兒一對驢兒朵連並尾巴尖的短毛立時豎起,它趕忙閉了驢嘴,只拿一對哀怨的驢眼望向道人。 見了驢子沒事,江塵也舒了一口氣,這憊懶的畜牲雖然其貌不揚,又蠢笨貪嘴,可好歹也跟著他幾番的出生入死,立了不少功勞。 若是被今早的火勢給烤熟了,他道爺可是難以下口啊。 正胡思亂想時,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 回頭瞧去,卻是那胖掌櫃也跟著進來,他看了眼那青驢兒,頓時肥臉上露出喜色,笑呵呵走到跟前。 “哎呀呀,老天保佑啊,幸好道長的這匹驢子沒傷到分毫吶……!”瞧他那副喜笑顏開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驢子是他家養的咧。 “多謝掌櫃的關心了。”道士笑吟吟轉過頭來,說道:“今晚上貧道與這位姑娘還須在店中歇息一休,不知掌櫃的意下如何?” “這…!” 胖掌櫃一時愣住,似乎把道人的話咀嚼了幾遍,才遲疑開口。 “客人也瞧見了,小店剛遭了火災……。” 話未說完,一小塊碎銀子遞到了眼前。 “這是兩日的房錢,可夠麼?” 道士淡然笑道。 “哎呦,夠了,夠了…。”胖掌櫃急忙躬身哈腰的接住,又試探著問了句:“道長,我在左近置辦的有處宅院,要不您到那歇息一晚上?” “不必了!” 江塵擺手謝絕了胖掌櫃的好意,他道爺只需個遮風擋雨的住處便可。況且這客棧雖然一樓有些兒焦灼破損,不過二樓的廂房倒是無礙的。 待道士與阮青沿梯上了樓,那胖掌櫃才喚小廝上前。 “你說的那能夠呼風喚雨的仙人,就是剛才這道人?” “沒錯。” 小廝重重點了點頭,壓低了嗓音道:“那劉主薄本想將這道人與那新來的縣尊,連並咱們客棧一起燒了,便是這道人招來了雷電暴雨,才澆滅了火焰咧。” “狗孃養的混蛋,竟敢燒爺的客棧……。” 胖掌櫃恨恨罵了句。他往日裡可沒少孝敬這矮冬瓜,可這矮冬瓜竟然一聲不吭,就要燒了自個的命根子,當真是死有餘辜。 心頭將那廝的十八代女性問候了一遍後,胖掌櫃又鄭重吩咐小廝:“這道人咱們可惹不起,小心伺候著,莫要惹出了禍端來。” “知道了,掌櫃的。” 小廝滿口答應,心頭嘀咕道,他又非活得不耐煩了,哪兒敢去觸那道人的黴頭。 …………… 客棧廂房。 如豆的油燈過於晦暗不明,阮青遂走上前撥了下燈芯,忽而又轉過頭,將那張俏臉朝向了江塵,眸光閃動幾下,似有話要說。 道士笑了笑,卻已猜出來對方的意思,施施然袖袍一展,但見眼前處人影一晃,已多出個一身大紅色喜慶嫁衣的新娘子來。 雖然多次見了道人施展此等手段,可阮青依舊難免心頭驚異。 可她也只是愣了一瞬,繼而便如靈貓般躍出,三兩步已到了新娘子身前。藉著昏黃的光線,湊近了仔細檢查起對方的狀況。 阮青目光逡巡一番,也沒瞧出什麼個端倪來,試著呼喚了幾聲,亦不見答話。 她不由蹙起了峨眉。 這新娘子自那妖巢初見之時,便是一直痴痴呆呆,也不知是被灌了什麼迷魂藥,甚或中了妖術?! 想及此處,阮青下意識目光一轉,瞧向了一旁的道人。 “道長,這司空姑娘似中了什麼邪術,不知可有什麼法子解去?!” 道士眉頭一挑,思索了幾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