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傅!”少年麵皮慘白,囁喏著喚了句。 忽而一道柔和的光芒亮起,將周遭幾丈內照了個通透。 他愣愣瞧去,卻見老術士掌心處正託著顆雞卵大的螢石,那光芒便是從這螢石上散發出的。 “咦?” 少年眸子裡陡然一亮,一時竟也忘了恐懼,反倒尋思著,若將這螢石拿去集市販賣,定然所獲不菲,到時便可尋一間客棧住下,飽飽吃上一頓飯菜咧。 老術士哪兒瞧不出小徒弟的心思,當即沒好氣的說道:“此不過些許糊弄人的障眼法罷了,你就別往這上面打主意了。” 障眼法? 聞聽此言,少年頓時仿若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遙想師徒倆以前途經過一處小鎮,街市上有個道人單靠著一手粗陋的戲法裝神弄鬼,竟也騙到了不少百姓的錢財。 而他師傅的手段比那遊方道人強多了,可就是不願以法術斂財,如此才讓師徒倆過的如此窘迫,甚至眼下到了糧盡彈絕的地步。 哎……師傅可真是糊塗啊! 這時,老術士忽地出言打斷了他的紛亂思緒:“月兒,你方才可曾做了什麼怪夢?” “怪夢?” 少年眉頭一皺,趕忙點頭說道:“還真有哎,徒兒夢到個手持白皮燈籠的邪祟……!” 他迅速將適才的噩夢講述了一遍,末了,又轉過頭去,一對眸子好奇瞧向了雨幕裡的兩具腐爛死屍。 “那邪祟似乎讓我小心殭屍,難道說的就是這倆怪物?” 剛冒出這麼個念頭,可心頭又有了更多的疑惑,什麼時候邪祟不但不去害人,反倒熱衷於去救人了?! “那並非什麼邪祟,不過是一縷兒山中冤魂罷了,想必也是遭了這兩具屍鬼的殘害,這才前來入夢,便是為了提醒與你!”老術士沉吟了幾息,悠悠說道。 怪不得哎。 少年頓時恍然,可緊接著又有些疑惑,他轉過身,欲言又止地開口道:“師傅,您老恐怕早瞧出來那倆漢子有問題吧?” 老術士頷首,壓根就沒絲毫隱瞞的意思。 “呃。”少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他就知道……上次師傅將他丟到了亂葬崗,結果被幾個孤魂野鬼追了半宿,這次又是這般,哎,自個攤上這麼個不靠譜的師傅,當真是命苦哎! …………… 次日。 雍安城。 街道上喧囂漸起,百姓紛紛忙碌起來。幾個值夜的捕快罵罵咧咧往府衙趕去,昨個雷聲滾滾,風雨大盛,可真真凍死個人咧。 若擱在往常,這等的鬼天氣,他們早已抱著自家那婆娘,吭哧一番便自呼呼大睡去了。 可近日城裡不太平,連著又鬧了幾起命案,加之人手不足,他們的工作量自然也就增加了許多。 沿途的百姓見著幾個挎刀捕快面色不好,哪兒敢上前去觸黴頭,紛紛避讓開去。 幾個捕快眼見如此,當即冷眉冷眼的瞪向過往人群。 直娘賊,這兒些泥腿子好不曉事,乃公等人又非強盜,怎地一個個見了他們卻好似遇了瘟神一般咧! “呸。” 有個捕快狠狠啐了一口,直了直腰桿,可就在這時,忽而有個老乞丐從冷巷鑽出,好巧不巧的,剛好與那捕快撞了個正著。 “哎呦…!” 老乞丐驚呼一聲,一屁股便摔在了地上,等他恍惚間抬起頭,就見幾個手按腰刀,且氣勢洶洶的捕快圍攏上來。 “直娘賊,瞎了眼的狗東西,竟敢衝撞了乃公?!” 接下來,一隻大手揪住了老乞丐那亂草似的頭髮,似拔蘿般將之提了起來。 這老乞丐滿身汙垢,灰撲撲的衣袍破爛不堪,身上更是散發著一股子刺鼻的惡臭氣味兒,一看便知是個積年未曾洗過澡的老丐。 那捕快被這臭味燻的直皺眉頭,心中道了聲晦氣,猛地一腳將老乞丐踢翻在地,便要毒打一頓了事。 這等老丐賤命一條,甭指望能有什麼油水,就算凍死、餓死在城中某處,也只會被次日巡街的衙役扔到城外的亂葬崗去。 正當幾個捕快掄起了刀鞘,好好讓這瞎了眼的老乞丐長長記性之時,一道人影倏忽間攔擋在了當前。 “無量天尊!” 道士衝著幾個捕快打了個稽首,接著笑吟吟問了句。 “不知這人犯了何罪,竟惹得幾位施主動手毆打。” “啊?” “純陽子道長?!” 幾個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