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如初生時。
她伸出手,不見五指,不知這裡本來沒有光,還是光本來便是如此顏色。
這是什麼?夢境裡的夢境麼?
“丫頭,你看什麼呢?”
“師傅!”眼前出現一絲光線,乍見熟人讓她輕叫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怎麼不能在這裡,你以為你已經死了嗎?”
“什麼?我死了?”她嚇了一跳,難怪這個地方這麼奇怪。“我真的死了嗎?我一路走過來,沒有看到忘川,也沒有奈何橋啊。”
一燈摸摸鼻子,“正是說你沒死呢,卻也差不遠了。還有,你當哪裡都有你那個時空裝神弄鬼的東西麼?”
“我那個時空?”她險些失聲叫出來,“師傅……你你你你。”
“我什麼我,我就是知道了,而且知道還不止一人,你還有個同伴,要不是發現你身上有些鬼怪,我怎會花忒多氣力跟著你瞎混。”
“那……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你來時的地方。”
“是你帶我來這裡的?為什麼?”
“丫頭,還記不記得我給你算過一支卦?今人不見古時月,古月曾經照今人,丫頭,算算時辰,你該回去了。”他捻著幾綹鬚子,雙目含笑。
原來第一次見面之時,他就已經知道了。
“你之前說我活不久了,也是因為這個麼?”
“並不完全是。我之所以這樣說,那時因為你的確活不久了,一來這不是你屬於你的地方,你的本元與宿主相剋,絕難久活,二來,你的宿主體質性寒,偏偏有人讓你植入純陽之物,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黑雪蓮的事,它在你體內已經壓不住了,等它與你體內的陰寒之氣完全逆衝之時,就是你小命嗚呼之時。”
她更糊塗了,有人給她植入了陽雪蓮?
一燈長嘆,“他是著緊你的小命,卻沒想反而誤了你。不過,若沒有這株陽雪蓮壓著你體內的寒氣,你小命早就沒了,終歸是因為這裡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那……人是誰?”她腦光乍現,似有頓悟。
“何必多添煩惱。”一燈搖搖頭,指著前方,“丫頭,你看。”
前面出現了一片鏡子,如碧波盪漾的湖面,卻照不到人影。
她明白了,曾經夢寐以求的一刻來臨時,她竟是如此抗拒。
她癱軟地坐在地上,不,坐在虛無之中,有一個聲音插進來,“莫小姐,我們一同回去吧。”
分不是她的幻想,是現實,還是夢境。
拓跋揚那日的悵惘一掃而空,餘下的的是滿心舒暢的清明,看著她道,“我放棄了,這裡有再大的天下,卻沒有我牽掛的人,我終究要一個人老死。”
不,這裡沒有他牽掛的人,可是她有啊……
“莫小姐,回去吧。”
“丫頭,歸去吧。”
“不!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她牽掛的人就在這裡,他若知道她永遠離他而去了,他會如何的癲狂……
這樣的離去不是生離,不是死別,她無法再感知他的存在,不能偶爾探聽到他過得好不好,生生世世,只是永無交集。
“丫頭,你留下來,也難以活命。”
“不,他要我等他回來,我不走……”
“唉,丫頭,逆天而為,只會害了你身邊的人。”
她倉皇淚落,“不……我不要。”
“唉,丫頭,你看。”
水波輕漾的鏡面浮現他的臉,那是多少年後的他?十年?二十年?
年月褪去了眉間的稚氣,稜角也似在時間裡磨過一般,那雙深邃黑亮的眸子,仍有似曾相識的眼神。
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