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裝一回女兒,又不是裝孫子。
唐小左點點頭:“少莊主客氣了,能幫少莊主這個忙,是我的榮幸。”
“如此,便謝謝了。”他推開房門,請她進去。
房中有兩名丫鬟忙活著,見左雲舒進來,忙過來施禮。左雲舒問她們:“我爹喝藥了嗎?”
“還沒有,廚房那邊應該很快就熬好了,奴婢先去廚房候著。”
“去吧。”那丫鬟出去,左雲舒又命令另一個丫鬟,“去打些溫水過來,我替爹擦擦臉。”
“是。”
兩個丫鬟出去後,左雲舒便走到床邊,扶起床上那人。
唐小左也跟著走過去,這才瞧見左浩天的真容。
很難想象,曾經在江湖上叱吒一時的明月山莊莊主左浩天,如今竟被疾病折磨成這個樣子。雙目結翳,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儼然是一條腿踏進棺材之人。他無力地倚靠在左雲舒肩上,如果不是左雲舒託著他,他連坐都坐不住。
雖然唐小左與他是第一次見面,但任誰看到這樣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都會鼻頭泛酸,心裡不好受。
丫鬟打來水,蘸溼了帕子遞給左雲舒。左雲舒接過,熟練地擦去左浩天嘴角流出的涎水。
“爹,你看,誰來了?”左雲舒指著唐小左,溫柔道,“雲梔回來了,她沒有死,她好好的回來了。”
唐小左猶豫片刻,上前一步,生硬地叫了聲“爹”。
她這一聲叫完,便見左浩天的眼睛一動,循著聲音看了過來。他面如死灰的臉上忽然有了表情,雖然極為細微,但明顯和方才不一樣了。
左雲舒示意她多說幾句話,唐小左深呼一口氣,將左浩天幻想為師父,終於調動起情緒,眼泛淚光:“爹,您為什麼病得這麼重?女兒不孝,現在才來看您……”
許是她演技感人,左浩天竟激動起來。他緩慢而艱難地向她伸出手,喉嚨中發出含糊的聲音,似乎是在叫“小梔”這個名字。
唐小左很配合地握住他的手,順勢坐在床沿上。“爹,我在這裡……”
左浩天一聲哽咽,眼角竟流出淚來。他發音困難,吐字不清,卻仍是努力地喚著自己女兒的名字。饒是唐小左這樣一個外人,面對這樣的情景也不能不動容。
這時候丫鬟端著熬好的藥過來了,左雲舒接過來:“我來喂吧,你先退下。”
可他一隻手扶著左浩天,一隻手持著藥碗,很是不方便。唐小左擔心這藥灑出來燙著左浩天,便主動說道:“還是我來吧。”
左雲舒看她一眼,將要轉到她手中。
唐小左用調羹慢慢攪動碗裡的藥,讓它涼一些。熱氣裹著中藥的苦澀撲鼻而來,燻得唐小左蹙了蹙眉。“好苦的藥……”
“藥本就是苦的……”左雲舒瞥了那藥一眼,而後輕輕扶正左浩天的臉。“爹吞嚥困難,你仔細些,不要嗆到他。”
“哦。”唐小左吹了吹藥,一勺一勺地餵給左浩天。
左浩天很配合地吃完藥,而後又重新歇下。他睡之前,眼睛一直是望著唐小左的。左雲舒看出他心中所想,說道:“爹,您先休息,雲梔明天還會來的。”
左浩天這才閉上眼睛睡去。
左雲舒幫他掖了掖被角,而後送唐小左出門。“左莊主得了什麼病?怎麼會這般嚴重?”唐小左問他。
“家父年輕時曾與人決鬥,胸膛被刺了一劍。大夫說那一劍傷到了心臟,本就折人壽命。雲梔出事後,家父一時承受不住,舊疾復發,自此臥病在床,一直不見好。”他稍稍抬頭,望月興嘆,“前幾日大夫來看過,說家父已經燈盡油枯,如今也只能憑著藥物勉強續命……”
“少莊主心裡想必也不好受……”唐小左安慰道,“生死不由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