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澤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嗎?
是因為車禍,所以才沒辦法坐車了麼?
衛黎放空腦袋,無數的想法紛湧而來。他覺得有一種複雜又矛盾的情緒從心底漸漸湧了上來,有種隱約的甜蜜和更多的酸澀以及……心疼。這種情緒太過陌生,以至於他拼命搜尋這二十多年的記憶,卻發現根本無法找出一種與之類似的心情。
衛黎也不知道自己這麼發呆發了多久,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夜已經很深了。
雖然理智告訴他現在需要做的是把這件事放下,好好洗個澡睡上一覺以應對接下來更加繁雜的工作,但是他卻剋制不住地一遍遍想起程澤。
面無表情地關心學生的程澤,為自己翻新餅乾花樣的程澤,從來不懂自己的玩笑每每認真相待的程澤……
然而,他更多的是在想象早年的程澤。
也許半大少年的程澤還會微笑,而不是如今想笑也笑不出來的模樣;也許還是孩童的程澤也會對父母撒嬌,而不是如今對人對己都冷硬淡漠的刻板;也許幼年的程澤也曾歡歡喜喜地全家出遊,而不是如同今日這樣對車輛避之不及,單是坐上一分鐘就滿頭冷汗。
衛黎思考許久,還是拿起手機給李牧發了一條資訊。
叫我衛大爺:你覺得,我會因為一個朋友早年死了父母而心疼對方麼?而且會想把對方手工做的餅乾全都據為己有,連我外甥我都捨不得分給他。
李牧不是木頭:……恭喜衛大爺,你終於情竇初開了,是好事。
衛黎死死盯著“情竇初開”那四個字,良久終於“操”了一聲。
“我呸你妹!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嘛,老子怎麼會把情開在程澤身上?!”衛黎用手捂著臉,半死不活地嚷道。
李牧不是木頭:這回挺靠譜啊,哪家千金還會做小餅乾,挺賢惠嘛。
李牧不是木頭:衛黎你別掙扎了,你看你連球球都捨不得給,說明此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已經不一般了。
李牧不是木頭:嘖嘖,你給我回話啊,有沒有照片來一張?
衛黎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
叫我衛大爺:呵呵呵,如果我告訴這人性別男?
李牧不是木頭:你耍我呢?
李牧不是木頭:是不是連這人都沒有啊,你杜撰的吧?
我他媽也想當是杜撰啊!
衛黎握著手機苦笑,不知道該怎麼回。那頭大概也感覺到了這種非同尋常的詭異氛圍,良久才又發了一條訊息。
李牧不是木頭:你說真的?
叫我衛大爺:我也想是假的。
“I bless the day I found you,I want to stay around you。 And so I beg you; let it be me……”
李牧。
——喂。
那頭沒聲音,衛黎也跟著沉默了。
——真的麼?
——嗯。
——那你打算怎麼辦?
李牧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聲音,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與衛黎相識已有六年,自然瞭解對方藏在玩世不恭外表下的說一不二。
不是每一個富二代都會長殘變成一位只知吃喝玩樂的大少爺。衛黎成長在一個十分和睦的家庭,無論是小事糊塗大事清醒的父親、還是大事迷茫小事精明的母親、亦或是倔強強勢長他七歲的姐姐,都對他十分關心愛護,完全杜絕了他長歪的一絲一毫可能。
衛黎念大學的時候順理成章地選了行政管理專業,說不清是家人的期望還是他自己一直以來根深蒂固的想法——子承父業,沒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