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發生了安井事件。作為醫生,西澤科長直接面臨著嚴重的危機。事情很明顯,如果植醫生不為科長提供有利證詞,科長的醫生身份就會失掉,也不能在阿倍野醫院幹下去了。
我恨植醫生。他連當醫生的本事也沒有,為了勾引女人來到醫院0這樣的男人是最壞的人。
而且,我早就恨植醫生了。
植醫生值夜班時,必然會溜出醫院。或者說自己出去喝一杯啦,或者說出去玩彈球遊戲啦,找出種種藉口;但我知道得清清楚楚,植醫生是到不乾淨的旅館去了。
植醫生還從那個旅館給我打來電話。他肯定是擺著一副淫亂的樣子手握聽筒的。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有一次聽見旅館的話務員,正對著從別處來的電話說,〃這裡是阿倍野旅館〃。由於電話串線,我知道了植醫生的秘密。
儘管如此,植醫生的行為也嚴重地侮辱了我。我每次接他的電話,都會想象出室內的光景。植醫生和那個女人大概正在赤身裸體地互相戲弄吧。
僅此一點,我就不能原諒植醫生。即使沒有安井事件,我也有殺害植醫生的充分理由。
況且,若將植醫生殺死,西澤科長也可以不離開醫院。西澤科長如能瞭解我的良苦用心,也許會恢復對我的愛情。這是我的想法。
因之,我決心殺死植醫生。
我確定在祝賀會之夜幹這件事。這一天,植醫生值班,煤氣爐也放在房間裡。而且,當時院裡的人都喝得爛醉,酣睡不醒,所以沒有被人發現的危險。
在最騷亂的時候,我從勤雜工室拿出鑰匙,走進值班室,放置了加入安眠藥的水瓶。我想,他喝醉以後,必然要喝水。當天深夜,西澤科長喝得大醉,來到了辦公室。在護士們面前,科長罵了我。這明顯地表現了科長對我的冷淡態度。科長的態度竟然如此冷淡,使我傷心不已,我難過地哭起來了。
不過,科長的態度之所以交得這樣冷淡,當然也是因為安井事件,使他感到絕望。這是我的自我安慰。於是,我越發憎恨植醫生,越發堅定了我殺他的決心。當晚12點半左右,我從辦事處拿來另一把同樣的鑰匙,溜進了植醫生的值班室。門沒有上鎖,我順利地進去了。
正如預料的那樣,水瓶裡的水少了,植醫生鼾聲大作,睡得很死。我用另一個沒有安眠藥的水瓶,替換了原來的水瓶。雖然沒有這個必要,但是萬一殺害失敗,植醫生得救的話,水瓶遺失就可能成為疑點。
我只把煤氣開關擰開了一點兒。這樣一來,人們便會認為,植醫生醉了,沒有關嚴。
房間裡亂七八糟。褲子掉在我的腳邊。我把它放在了椅子上。也算是我對死者的送別了。
我好像非常沉著,連自己都感到意外,猶如幫助做手術時的心情一樣。這一點,我至今還記得。
我走出了房。但遺憾的是,葉月聞到了煤氣味,我的計劃終歸失敗。
我也許是可怕的人。不過,惟有那時的殺心,即使現在彷彿也可以肯定。
西澤科長對我的愛情終於未能復活。
有一次,我給科長去送飯,遭到了他的痛罵。他說要粥,可我送去的是普通的飯,所以他生氣了。其實,我沒有聽見他要粥。一定是科長不願意讓我伺候他吃飯了吧。
我精神恍惚,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我每天都覺得苦惱和悲哀。因此,我有時犯一些莫明其妙的錯誤。這些事情,院裡的人都知道。
我完全絕望了。如今想來,科長本來就沒有對我產生過什麼愛。於是,我開始考慮死了。我時常在自己的房間裡檢查自己的身體。我覺得自己沒有成熟女人的味道。。。。。。我的身體還是像十四五歲的少女那樣。從一出生起,我大約便被確定為與男性無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