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小徒兒長孫芷始他遊歷之時便隨伺身側。莫涼又對此人交代了一番,才走出房門與音韻會合。
莫涼並不打算將這一訊息告知音韻,一則,她有種感覺此次是容安有意接近,若果真如此,那他必會有下步行動,二則,容安似是認出了自己,那下次會面必不會遠,她只管靜觀其變。酒樓那邊傳來訊息稱容安師徒二人一刻鐘前已離開客棧朝西南方向離去,正與莫涼他們方向一致。
“師傅與那莫涼可是舊識?”長孫芷發現他家師傅從出門到現在一直是渾渾噩噩的狀態,手中摩挲著一塊玉佩還時不時嘆氣。
容安懶洋洋答道:“曾有過一面之緣。”原本在音韻和小芷拉拉扯扯的時候只是覺得莫涼眼熟,待看到音韻腰間和自己佩戴的一模一樣的玉佩時容安才確認了莫涼他們二人的身份。皇姐身邊的人,哪那麼容易忘記呢,哪怕只是見過一面,哪怕那已是十年前。彼時的莫涼是女裝打扮,渾身是傷倒在路旁,若不是自己與皇姐恰好路過,恐世上再無此人。只是清醒過後的莫涼似是遭受重大刺激,神情絕望,目空一切,她應該不會認得自己的吧。
長孫芷無奈地發現自家師傅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看來這一路,是要憋悶到底了。
“師傅,前方怎的如此熱鬧?”
“哈哈,芷兒,咱碰到好時候了,今兒正是瀘州每年一度的百花盛會。四海八方的雅士會帶著奇花珍草來此觀賞鬥豔,藉此,不僅能觀賞群芳爭豔,有幸奪得花魁者更有重賞。是以,每年的今日,瀘州城熱鬧非凡。”
城內各處客棧早已爆滿,容安和小芷費了一番功夫安頓好後急忙趕往百花會場。待他們到時,花會已進行至第二階段………文鬥。
向來護花者多雅士,詩詞歌賦不在話下,且大罡注重德才兼備,花色應與文采相得益彰。是以瀘州百花會的規矩一是鬥花,即各人奉出愛花,由在場百姓評選出花魁;二是文鬥,即主辦方出聯對,能對齊所有對聯者為文魁,若花魁為文魁所有,則魁首可獲當今聖上親筆御贈牌匾一副。若花魁與文魁非同一人,則兩人分獲賞銀百兩。此番花魁,乃是一盆豔麗非常的牡丹,鮮亮奪目,豔壓群芳。聽眾人所言,花魁得者竟是一弱冠少年,名喚張錦,此番正在臺上鬥文。
容安望向那立於正中央的少年,一襲青衣,劍眉星目,華貴天才,眉目間盡顯大家風範,倒是賞心悅目。
十個對聯,能對出兩個者有十人,能對出四個者有六人,能對出六個者有四人,待到第八聯,僅剩兩人。這兩人一是張錦,另一位是一長鬚長者。還有三聯,眼看即可奪魁,然則長鬚老者冥思苦想許久,仍是對不上這奇對,無奈拍拍張錦的肩頭說道:“老朽常自詡讀書破萬卷,如今也是力所不及,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就看你的了。”張錦微微頷首,目送老者行至席下。這第八聯,張錦略微思索便對出了下聯,贏得滿堂喝彩。待至第九聯,比之第八聯難度更甚,張錦眉頭深蹙,不過在一刻鐘之後也迎刃而解,堂下又是一陣喝彩。待到最後一聯,這可是千古絕對了,上聯一出,只聽一片倒吸氣聲。上聯是:寂寞寒窗空守寡,論字面,自是不難,可若要對出齊整押韻意境字句皆佳的下聯那可不容易。張錦犯了難,眉頭越蹙越深,他有些感覺,卻深感字句雕琢之難,無論如何詞不達意。
突的場下傳來嚷嚷,“你推老朽作甚,枉你一介書生打扮,竟不知禮儀至此。”一個老者氣呼呼大嚷,恐是被人推得厲害了。而臺上的張錦則喜上眉梢,老朽、枉為,正是如此,感激的朝老者拱拱手,復又昂首而立,對出下聯“梧桐朽枕枉相棲”。此對一出,臺下譁然,不少人高呼少年奇才。張錦背手而立,眉目溫潤,謙恭地接過府尹大人遞上的牌匾。
而此時,踩了老者一腳又推了人家一把的音韻早已和莫涼悄悄退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