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敦禮道:“太尉放心,我定竭盡全力,不負所托!”
房俊又對劉仁軌道:“兵部衙門與軍中不同,你要收斂脾氣、精益求精,安上的精力多在政事堂那邊,與一眾宰相博弈、鬥爭,衙門裡的政務你要多多擔起,為安上分擔一些。”
劉仁軌正中頷首。
他自知無論功勳、資歷都有所欠缺,短期之內絕無可能晉升,所以應當沉下心來專心部務,做好崔敦禮的副手,積累資歷、提升威望,有朝一日崔敦禮直入三省,他極大可能接任兵部尚書。
房俊道:“我時常說一萬年太久、要只爭朝夕,但現在的局勢卻是要沉澱下來,確保穩定,不動如山。這兩年帝國的腳步走的太快,根基虛浮,需要一段時間沉澱,不僅要看清楚前方的路,更要夯實腳下的路,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
人才井噴、財富聚集,這是當下大唐之表象,並不意味著國力的迅猛提升。
能否人盡其才,海量之財富能否用在實處,將一切轉化為國家實力,這是一個艱鉅且漫長之過程,需要朝野上下不遺餘力、並肩攜手,不然等到浮華散盡,潮水退去,才會發現一切都還未曾完成根本之轉變,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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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之人往往抱怨時不我與、命運騫劣,實則命運是公平的,任何人的生命之中都會有數次好運之機會,把握住了便飛黃騰達,把握不住自然命運多舛。
國家也是如此,再是貧窮、衰弱之國家,在某一個時間也會有崛起之機會,此之為“國運”,抓住了,國勢順遂國力飆升一舉奠定百年強國之根基,抓不住,自是傾頹衰敗、任人欺侮。
運勢來了,緊緊抓住,革除積弊、變法圖強,將火器之優勢保持下去,不說帝國基業萬世不拔,千年之內橫掃寰宇並非夢想。
……
劉洎府邸。
書房內,前來拜訪的裴懷節與劉洎相對而坐,捋著鬍鬚滿臉笑容、春風得意,前一段時間作為“內應”在兵部衙門參與軍制改革之調研、籌備,每日裡會議之後都要將整理出來的會議紀要偷偷給劉洎送來,實在是令他如芒在背、惶恐不安。
唯恐被房俊發覺,給他安插一個“竊取機密”“私通外酋”之罪名,直接抓捕羈押、刑訊審判,然後將人頭給劉洎送來……
現在驟然獲得“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之差遣,不僅無需為了自身安危擔憂,更晉升宰相,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劉洎瞅了一眼滿臉喜色的裴懷節,心中不爽,出言打擊:“‘平章事’之差遣固然榮耀,卻也意味著如山重任,不可出現一絲半點的差錯,否則造成帝國利益之流失,罪在千秋。”
你們是陛下用來制衡、打擊軍方的,說白了就是陛下手裡的刀子,刀子的力量來自於握刀之人,而非刀子本身。固然可用刀子之鋒銳威逼敵人,可一旦敵人有所反擊,也必然用刀子去抵擋……裡外裡受傷的都是刀子,有什麼可欣喜的?
況且兩位宰輔、六位“平章事”,共計八位宰相塞入政事堂,每個人又能掌握多少權力?
他故意強調“如山重任”,意即旁人尚且有一個根基所在,或民部、或兵部、或御史臺等等,你一個毫無根基的宰相除了表決之時舉手之外,又能作甚?
裴懷節能夠在“河南尹”的位置上穩坐多年,把持整個河南政務,政治智慧自然毋庸質疑,清晰明瞭的聽懂了劉洎言中之意,臉色自是難看,卻又發作不得,只能憋著。
旁人調入長安,必是在地方之功績頗為出色,入京在中樞衙門積累一下資歷、開闊一下眼界,無論將來在部堂之內直升亦或是再度外放地方升職,都是一條晉升途徑。
可他卻是在河南鬧得灰頭土臉、威風掃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