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為信任之人乃是房俊,如若能夠讓他在陛下面前進諫,成功之可能無限增大。”
翟六娘卻搖搖頭:“剿滅咱們安氏乃是大功一件,程咬金還指望著能夠憑此迴歸長安,房俊乃軍方巨擘,斷不會得罪程咬金。況且房俊富甲天下,咱們即便掏光家底也未必能讓他看得入眼。”
安氏祖先乃是安息國王子,自北魏之時定居涼州,逐漸成為武威豪門望族,兩百餘年下來族人在此繁衍生息、人丁旺盛,因為扼守絲綢之路,更聚集了無以計數的財富。
然而安氏的財富或可稱雄河西、在長安也數得著,但是與“富可敵國”的相比卻相形見絀、遠遠不及,安氏傾家蕩產湊起來的錢帛,未必入得了房俊的眼中……
安永達疑惑道:“還能有誰可以影響陛下呢?”
翟六娘道:“中書令,劉洎!”
不待幾人發問,她便解釋道:“劉洎乃文官之首,然則卻並無當年房玄齡、岑文字之深厚根基,功勳也略有不如,其威望自然不足,想要在文官之內一呼百應勢必需要龐大的錢財去維繫關係,但其身後的荊州劉氏卻不過是小門小戶,遠遠無法支撐在朝堂之上的花費用度,所以劉洎一定缺錢。”
“再則,當下朝堂之上文武相爭便是劉洎挑起,其扞衛文官之利益、貶斥軍方動輒發動戰爭,立場與軍方天然相對,只要使其出面為咱們說話,定然全力以赴。”
,!
聽聞翟六娘侃侃而談對朝堂之上之情形瞭如指掌,安永達撫掌嘆道:“嫂子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巾幗不讓鬚眉啊,安氏有您這樣的當家主母實在幸甚!”
安元壽:“……”
所以只要有你嫂子就行了,有我沒有都一樣是吧?
翟六娘道:“事不宜遲,永達你即刻帶著重金前往長安,一定要說服劉洎,等到其在陛下面前進諫得到陛下允准之後,你兄長才能自縛入京、負荊請罪,否則咱們寧肯全家戰死,也不能讓你兄長白白犧牲!”
自己這個小叔子雖然脾氣暴躁一些,但平素行事卻很是穩妥,況且將闔族之資產交付攜帶入宮,非至親之人不可,不然若是半路攜款潛逃,那安氏就將遭受滅頂之災……
安永達當面保證:“嫂子放心,小弟定然竭盡全力完成此事,使得兄長死得其所!”
安元壽:“……”
我也沒怎麼說話,你們三言兩語就決定把我犧牲掉了?
原本自願赴死、一腔壯烈,以一己之身為闔族上下謀求一條活路,可現在眼瞅著自己好像被家人當做貨物一般犧牲掉,那股子“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烈難免減弱幾分,頗為惆悵……
……
由番和前往長安,姑臧城乃是必經之路。
如若堂而皇之運輸錢帛前往長安,搞不好就會半路被駐紮於姑臧城的程咬金劫持,所以安氏事先必須運作一番,將錢帛藏匿於貨物之中組成龐大的商隊避人耳目。
與此同時,還要想法聯絡姑臧城內的世家大族配合將商隊自程咬金眼皮子底下透過。
姑臧城乃絲綢之路上最著名的大城,其建築規制甚至是洛陽等築城之範本,時至今日,姑臧城在城市規模上依舊與長安、洛陽並列,戰略地位更是絲綢之路的門戶與命脈,其地位由此可見。
安永達喬裝打扮一番,帶著兩個隨從進入姑臧城。
姑臧城內,氣象萬千,前涼之時擴建此城“並舊城為五,街衢相通。二十二門,大繕宮殿觀閣,採綺妝飾,擬中夏也”,使得姑臧城在其後數百年間穩居長安、洛陽之外的“天下第三城”。
時至今日,雖然屢經戰火,但姑臧城之規制依舊天下罕有。
安永達入城之後直奔城南,於一處豪華宅邸門前扣門,遞上名刺,求見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