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罪該萬死……” 房玄齡當即跪伏於地,大呼死罪! 老房看了自家兒子的這本奏疏,差點嚇得心梗發作,若不是兒子的字型在整個大唐都是獨創,從無與其相同者,簡直就要認定是被別有用心之人仿冒,從而栽贓嫁禍…… 李二陛下皮笑肉不笑的嘲諷道:“何罪之有呢?玄齡啊,你可是養了一個好兒子啊,不僅文采絕世,更是目光遠大,堪稱朝廷之棟樑、帝國之柱石,大唐的百世傳承、千年繁華,就要寄託在您那兒子身上!除了他之外,餘子盡是鼠目寸光之輩,儼然螢蟲與皓月之區別,連提攜都不配!” 房玄齡大汗淋漓,哆嗦著嘴皮子,不知說什麼好…… 還能說什麼呢? 那敗家玩意居然在奏疏裡勸阻陛下組建內閣從而限制君權,還說什麼絕對的權力必會導致絕對的腐敗,從古至今歷朝歷代的王朝更迭,皆是因為君權的不可限制導致的,言下之意豈不是說每一個王朝的覆滅,其根源都在皇帝的身上? 簡直是作孽喲…… 老子低調一輩子,怎就生出這麼一個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包天的傢伙? 你是看老子的日子過得太自在,想要給咱房家來一個滿門抄斬、夷滅三族麼? 李二陛下輕拍著膝蓋,目光深邃,語氣幽幽:“玄齡,對這本奏疏,你有何看法?” “看法?”房玄齡愣了一下,馬上斬釘截鐵的說道:“房俊目無君上,大逆不道,按律當斬!” “呵呵……玄齡這是要大義滅親麼?” “朝廷自有法度,房俊此子肆意妄為,居心叵測,不處置不足以警示天下!老臣不能因為其是我的兒子不前有所偏袒,此等言語一經傳揚,可想而知將會造成多大的風波,如何處罰都不為過,老臣絕無怨言!” 房玄齡也是無奈,此時不表態,何時表態? 要知道房俊的這本奏疏最要命的地方其實不是什麼限制君權,而是那句組建內閣! 且不論這個方法的好壞,更不論是否真的能透過限制君權達到吏治清明的目的,淡淡這個組建內閣便足以令陛下浮想聯翩,認為房俊這是受到他房玄齡的指示,所以才有了這本奏疏! 為什麼? 因為房玄齡是尚書左僕射,是真正意義上的宰相,是大唐帝國政務上除去李二陛下之外的一把手! 若當真組建內閣,以什麼為班底來組建呢? 自然是帝國第一宰相,房玄齡! 李二陛下認為這是房價父子聯手耍弄的心計,那是理所應當之事! 若是陛下真的對他房玄齡起了疑心,那還了得? 抄家滅族絕對不在話下! 最關鍵的是,這本奏疏完全就是房俊自己頭腦一熱鼓搗出來的,房玄齡是真的不知道這事兒啊…… 房玄齡心裡現在恨不得那倒黴兒子就在眼前,絕對能撲上去將其狠狠掐死! 你特麼這不是坑爹麼? 李二陛下卻沉默半晌,未有表示。 良久,才緩緩說道:“玄齡平身……你我君臣相交幾十年,彼此瞭解情義深遠,某豈能不知你的心意?這本奏疏必是那混賬小子自作主張無疑,不幹玄齡的事。” 房玄齡卻不敢起身:“養不教,父之過!即便此本奏疏非是經我授意,但房俊藐視君上確鑿無疑,老臣難辭其咎,請陛下准許老臣辭去官職爵位,以謝天下!” 李二陛下搖頭失笑,親自走下臺階將房玄齡攙扶起來,不悅道:“玄齡何出此言?某非是昏庸之君,豈能遷怒與你……不過,‘養不教,父之過’這句話說得倒是很精闢,只是為何這般耳熟呢……” “回稟陛下,這是那不孝子胡編亂造的那本《三字經》中的一句。” “《三字經》啊……”李二陛下這才恍然,難怪如此耳熟。 拍了拍房玄齡的肩膀,李二陛下嘆道:“真是羨慕你有一個好兒子啊!” “呃……”房玄齡一頭霧水,訝異非常,不知如何接話。 這是表揚房俊呢? 不應該啊…… 那小子奏疏裡的話語字字誅心、句句違逆,若是換了其他帝王二話不說直接拉出去砍了順便誅滅三族絕對沒毛病,現在李二陛下能將他找來,便是說明不想牽連,這已是天大的恩德! 居然還誇獎? 房玄齡覺得自己是真的有些摸不清李二陛下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