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長長的籲出一口氣,一顆心總算是平穩了一些。 安市城雖然蝟集了敵軍接近二十萬精銳,但是後勤輜重被斷,難以為繼,面對唐軍的瘋狂進攻是不可能受得住的,區別只在於到底能夠堅守多長時間。李二陛下起先預計起碼堅持兩到三天,卻沒想到還沒到十二個時辰,便被唐軍攻入城中。 當然,這也意味著唐軍的傷亡數字將會無比巨大…… 但總歸還好,眼下要的是速戰速決,再大的傷亡也只能承受。 靠在床上做了一會兒,略微清醒一些,但是渾身上下痠軟無力,精神也甚是萎靡,李二陛下值得說道:“將丹藥取來一粒給朕服下。” 內侍嚇了一跳,忙說道:“陛下,聖僧吩咐過,丹藥不能服食過量,您這幾天連續服食,已經違背了聖僧的叮囑,若是繼續服食……請陛下三思。” 李二陛下沉著臉,怒道:“休說廢話!速速取來。” 內侍不敢多說,只能跑去將丹藥取來一粒,又倒了一杯溫水,服侍李二陛下將丹藥服下。 靠在床頭眯著眼睛歇息一會兒,終於回覆一點精神,李二陛下便讓內侍取來衣甲,穿戴整齊,走出營帳。 他自己豈能不知那等丹藥不能服食過量?然而眼下關鍵時刻,必須儘快攻陷安市城、直抵平穰城,需要他這個皇帝提振士氣、穩定軍心,也顧不得許多了。 否則若是他精神懨懨體力衰弱,會極大的影響到軍心士氣,進而削弱大軍的戰鬥力…… 走出營帳,天上暗黑無月,唯有安市城方向火光沖天,照亮了半邊夜空,喊殺聲陣陣傳來。 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氣,摒棄心裡的一切負面情緒,在禁衛簇擁之下,邁著穩穩當當的步子,向不遠處的土丘走過去。 …… 李績一日一夜連續未睡,精神卻依舊矍鑠,遠遠見到李二陛下走過來,急忙迎上前去,躬身施禮:“陛下,盧國公已然率部攻上城頭,正與敵軍激戰!” “嗯。” 李二陛下精神振奮,站在土丘之上極目觀望,便見到東城的城頭上已然人影幢幢,燈籠火把照耀之下,雙方廝殺一處,時不時有人從城頭上跌落,雖未身臨其中,卻依舊感受得到戰鬥之激烈。 李績站在李二陛下身後,沉聲道:“微臣已然命令周駙馬率部增援東城,協助盧國公強攻。同時各部依舊各於所在陣地加強攻勢,牽扯守軍,使之無力增援東城。” 李二陛下微微頷首。 長孫無忌此刻也走了過來,看著城頭的激戰,搖頭道:“城中蝟集了不下二十萬守軍,固然牽扯各方城頭的軍隊,但是守軍依舊有充足的兵力支援東城。想要破城,盧國公力有未逮,還是要依靠周駙馬的生力軍加入。” 李績瞅了長孫無忌一眼,蹙蹙眉,欲言又止。 皖城縣公張儉猛攻一個下午,麾下兵卒折損大半,自己更是身受數創直至眼下才剛剛從昏迷之中甦醒。傍晚之時盧國公程咬金接過陣地繼續強攻,打了大半夜,肩頭被射中好幾箭,卻拒絕接受軍醫之醫治,一直未下戰場,終於殺上城頭,使得大軍見到了破城之曙光。 但是聽了長孫無忌之言,卻好似無論張儉亦或是程咬金的努力都只是努力而已,一旦城破,最大的功勳卻應該是作為援軍的周道務的…… 這令他心裡很不舒服。 “搶功”這種事自然是常態,但是當著陛下的面前,這般忽視張儉與程咬金的功勞,將周道務捧起來,是想要繼續使得軍中各方勢力之間矛盾不斷甚至激化,使得軍心動搖麼? 不過陛下明察秋毫,自然心中有數,沒必要去與長孫無忌爭論,不然便是連諸位將領之間都起了齷蹉,不利於戰局。 李績顧全大局,不願同長孫無忌爭執,但是一旁一直存在感極低的丘孝忠卻忽然開口說道:“趙國公此言有理,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只有人在盛夏之時坐在樹下感嘆享受,可是又有幾人能夠對當年栽樹之人報以感激呢?人性涼薄,不過如此。” 李二陛下皺著眉頭,看了丘孝忠一眼,不悅道:“無論乘涼之人記不記得,樹就在那裡,難不成還能連根拔了?汝不過一武將,誰栽樹誰乘涼,豈是需要汝來操心的?打好你的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