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
洞中香氣更濃,水流卻又湍急。只聽得一陣嗤嗤之聲不絕,嶽子然正想問那是什麼聲音,卻見眼前鬥亮,鐵舟已然出洞,兩人不禁同聲喝彩:“好!”
原來洞外是個極大的噴泉,高達二丈有餘,奔雪濺玉,一條巨大的水柱從石孔中直噴上來,飛入半空,嗤嗤之聲就是從噴泉發出。那溪水至此而止。這噴泉顯是下面溪水與瀑布的源頭了。
片刻之後,嶽子然回過頭來。笑道:“說什麼傻話呢,有我在你身邊,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否則你爹爹絕對不會放過我的。”說到這兒他嘆了一口氣,似乎也想起了昔日的時光,說道:“太湖這會兒正是池塘挖藕,蘆葦枯竭,黃牛耕田的收穫時節,你現在回去,那裡的景色一定沒有這般美麗。”
黃蓉不服氣,說道:“漁人唱晚,大雁歸巢,這種景色也是一種美,萬物有理,世事興衰,只有經的起起落衰敗與繁華的景色才是最美的,而不是如眼前的景色一般,入秋之後沒有秋景,景色始終不變如一,彷彿夢境,待的時間長了卻只惹人厭煩。”
兩人這會兒已經上了岸,手攜著手,並肩坐在岸邊石頭上歇息,看著水柱在太陽照耀下映出一條眩目奇麗的彩虹。
黃蓉話音剛落,一人聲便傳了出來,讚道:“不錯,城池俱壞,英雄安在?雲龍幾度相交代?想興衰,苦為懷。唐家才起隋家敗,世態有如雲變改。疾,也是天地差!遲,也是天地差!”
接著說話人從彩虹後轉了出來,左手提著一捆松柴,右手握著一柄斧頭,原來是個樵夫。他怔怔地盯著黃蓉,片刻之後笑道:“姑娘能夠明白萬事興衰的道理,而不悲春傷秋,當真讓人刮目相看。”
說罷,那樵夫理也不理嶽子然,繼續唱道:“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踟躕。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當聽到最後兩句,黃蓉想起父親常道:“甚麼皇帝將相,都是害民惡物,改朝換姓,就只苦了百姓!”不禁喝了聲彩:“好曲兒!”
那樵子臉上喜意更增,把斧頭往腰間一插,彷彿遇到了知己一般,呵呵笑著問道:“好?姑娘請說,好在哪裡?”
黃蓉欲待相答,忽然眼睛一轉,當下微微一笑,低頭唱道:“青山相待,白雲相愛。夢不到紫羅袍共黃金帶。一茅齋,野花開,管甚誰家興廢誰成敗?陋巷單瓢亦樂哉。貧,氣不改!達,志不改!”
她受了傷中氣不足,本是頗為豪邁的一首曲子唱出來卻有些輕柔,但聲音嫵媚如歌,餘音繚繞在心頭,遲遲不散,讓人聽了心醉。
這一首小曲兒果然教那樵子聽得心中大悅,他見嶽子然、黃蓉二人乘鐵舟、挾鐵槳溯溪而上,自必是山下那漁人所借的舟槳,心曠神怡之際,當下也不多問,向山邊一指,道:“上去罷!”
只見山邊一條手臂粗細的長藤,沿峰而上。嶽子然仰頭上望,見山峰的上半截隱入雲霧之中,不知峰頂究有多高。
兩人所唱的曲子,嶽子然聽不懂一半,不過那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卻聽得明白。因此在背起黃蓉,雙手握著長藤,提氣而上攀爬的時候,嘴中不屑的說道:“改朝換姓,苦了百姓不假,但從陳勝吳廣伊始,哪次改朝換代不是由百姓開始的?也只有這些生活無憂的人才會說出這些話罷了。”
黃蓉在他背上笑道:“怎麼?感覺他剛才在譏諷你這個當代最大起義軍了頭目了?”
嶽子然微微一笑,說道:“你可別忘了,你還是這頭目的未婚妻呢,虧你剛才還附和他。”
黃蓉撥弄嶽子然的鬢角,心中對他愛極,嘴唇輕輕吻著他的脖頸,輕聲道:“甚麼夢不到紫羅袍共黃金帶,甚麼陋巷單瓢亦樂哉,都是爹爹平常常唸的詩詞罷了。我信口說上來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