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上,選不上也沒辦法了。誰讓吾心不齊呢,活該倒黴!”宋樹根的聲音很低,六叔公和八字鬍長者等人沒聽清,都側過臉來,可宋樹根不講話了。
“六叔公,開會那天你去不去?”五叔問。
“六叔公不去,去到會場的人都會偷跑掉的!”宋樹根嘟囔道。
“吾去,吾一準去,拼上吾這條老命吾也要去。”看樣子,聽語氣,六叔公的態度是很堅決的。他重又拎起水煙筒,一邊裝著菸絲,一邊說:“吾不但要去,還要以宋氏族長的身份告訴政府來的幹部,樹根必須當副社長。吾的話總該有點分量吧?他們能不聽?自古族長說話不是隨便說說的,既然吾說了,他政府敢置若罔聞?對不對?”
六叔公自顧自的說著,使勁吹著了紙捻,點菸。
“六叔公,要是政府的幹部能聽你的話,還用得著費這個力勞這個神在這裡商議嗎?只怕你的話也是耳旁風,不要過分樂觀了!”宋樹根低聲說道。
“只怕如此呢!六叔公,去還是要去的,不管政府來的幹部說什麼,你都直截了當地推舉樹根,吾們就拍手擁護,把手舉起來不放,看他幹部怎麼辦!”五叔說。
“這是當然的了,六叔公是必須去的,而且要講講推舉吾的理由。否則,幹部怎麼知道?怎麼能相信吾?是不是?要說吾的理由。”宋樹根說。
“推舉人是該有理由。樹根,那你說說,讓吾講些什麼理由?”六叔公盯住了宋樹根。
“這第一,六叔公,你一上來就要說吾政治上可靠。他**最講政治,第一位憑的就是歷史清白。雖說吾在民國時候當過甲長,那也不是吾要當的,是上面的人相中了,非要讓吾當。但是,吾當甲長,沒有留下血案,對不對?沒有害過誰,連姓唐的一族也沒害過。”宋樹根扳著手指,說道。
“不是吧樹根?才剛在你家裡,是你親口對吾說,唐家老二帶著新四軍的兩個傷兵跑回來,是你馬上去報告,領著自衛團的人來捉的,怎麼轉眼變成歷史清白了?”五叔提醒似的說道。
“老五,你個不懂進出的東西,裡外都分不清,敗家子!”六叔公顯然氣惱了,朝著五叔罵道。
“五叔,六叔公批得對!吾跟你說的話能傳出去?跟你說,吾當年去告發唐老二,一者那是吾當甲長的本份,二來是為宋氏報仇出氣。再者來說,人不知鬼不覺,聽吾告發的人早已去閻羅王那裡下了油鍋,現在的人,**也好,唐族也罷,怎麼知道?所以,六叔公,一上來的第一條,就要說吾歷史清白,雖然當過甲長,但是,沒有害過人。”宋樹根說罷,從口袋裡捏了一把菸葉絲,裝進旱菸筒的煙鍋裡。
“樹根,吾的意見這一條迴避,不要說。為什麼?你當甲長,不僅姓唐的那邊受過你的欺負,那年你帶人搶過唐家寡婦曬在打穀長上的稻子,他唐家會忘了?就是吾們宋氏一族裡,你也瞞報過上繳的公糧稅銀。所以,你不提倒也罷了。你要讓六叔公這麼一提,本來人家已經忘了的事,倒被你提醒了,還能說的下去?對你還能有好處?是不是?六叔公,不提,最好別說。”八字鬍的長者說得很嚴肅、很認真。
“嗯,這話還是有道理的。樹根,政治的問題,歷史清白的話就跳過去,不去提它。提了,就是去揭別人身上的傷疤;捱過你苦頭的,反倒狠死了你。說說看,還有別的理由沒有?”六叔公問。
“嗨!六叔公,吾不是說了嚒,**最重視政治,歷史不清白,就別想當**的官!其他的,可有可無,像村東橋莊的黃長工,文盲都行!”宋樹根的心裡一下子冷了下來,本來還有點希望的願望,被五叔和八字鬍長輩一揭破,徹底消失了。
“不不,樹根,就說你念過書,算盤是吾西村最精明的。**的幹部總要算賬吧?不識字,不會打算盤,能稀裡糊塗當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