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盤子”改寫的句子。鷂子越飛越高,翅膀上的字看不清了。
“青天啊!吾的鷂子飛來啦!”西邨朝天空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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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西邨懷著悔恨、憤怒、痛苦、茫然的心情,揹著空空的背籃,一步一顫地沿著來的路往回走。來時的滿心喜悅、對未來的憧憬全部破滅了。回去怎麼向母親交代啊!父親操勞的心血就這樣扔在河裡了?這些錢扔在河裡也會有些許聲響啊!不,是被一群惡狼吞沒了!是那麼兇殘,那麼無情!還帶著笑聲!欺負外鄉人嗎?欺負吾是孩童嗎?那個中年男人多好啊!如果都像他,吾該多幸福啊!吾爹欠下的債要不了幾年就能還清了,把茅草房翻成磚瓦房也有希望。不靠做鷂子賣鷂子,吾爹靠什麼還債造房子?幾畝地的雜糧剛好夠吃的。養的豬啊、羊啊,雞啊,雞生的蛋呀,都要賣了換油、鹽、布匹,換碗筷、農具。西邨家與西村的其他人家一樣沒有別的收入來源。
西邨越想越悲憤。他的一家太悲慘了,父親太難了,母親太苦了!
西邨的祖父原來住在距離西村百里之外的松果山下,一邊務農,一邊靠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做鷂子,即風箏,賺了點錢,房子蓋得也比同村人家的高出半尺,一家四口的日子過得還算美滿。西邨的爺爺覺著靠做鷂子是發不了大財的,尤其是一年到頭沒日沒夜,起早貪黑,風裡來雨裡去,十分辛苦,就讓十多歲的兒子到上海灘去學生意,希望從此改變家族的命運。西邨父親先在茶館店裡跑堂。雖說沒有工錢,卻不愁餓了肚子,還能聽到說書先生說的全本故事,所以西邨父親倒也安心,爺爺心裡也算踏實。
西邨父親離家多年後,日本兵痞來到了他們的村子,要把大房子裡的人趕出去做他們的兵營。西邨的祖母就跟日本兵爭辨,不想當場就被日本兵用刺刀活活捅死了。西邨父親的姐姐聽到母親撕裂心肺的叫聲和陌生人恣意的獰笑聲,從屋子裡跑出來看究竟,立即被日本兵喊著“花姑娘”摁在大門口的地上,扒光了衣服遭到**。
父親的姐姐遭受如此奇恥大辱,立即發了瘋,**著身體衝向村旁的池塘,想投河自盡,洗刷身上的汙垢,可無恥的日本兵獰笑著在她背後開了槍,還追上去把她的**割下來挑在刺刀尖上打轉玩兒。
外出幫大戶人家做龍形風箏和花燈的爺爺恰好趕回來,目睹這一切,怒髮衝冠。但是,他看到的是一群野獸,一群豬狗不如的畜牲,暫時忍住了。到了夜裡,西邨爺爺悄悄地溜進被日本兵霸佔的自己的房子裡,先把紙鷂與花燈的圖樣揣在胸口,然後從門背後拿出釘耙砸死了睡在自己床上的兩個日本兵。
第二天天剛亮,日本兵的屍體被發現了,日本兵立即開始屠村,放火燒光了西村爺爺和周圍人家的房子。西邨爺爺躲在村外的野地裡,目睹幾十年的心血化為灰燼,狠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把仇恨埋在心裡,連夜逃走。
東奔西突,西邨爺爺來到了現在的西村。
好在西村地處荒僻,是個幾不管的地方。村上一個當過清兵的光棍老漢收留了他,西邨的爺爺認他做了義父,立誓為他養老送終。光棍老漢把村子最西邊的一塊荒地讓出來給西邨祖父開墾,作為立命之本。西邨爺爺在荒地上搭起窩棚,一邊開荒種地,一邊操起本行做鷂子,總算在西村站住了腳。
西村裡有些頭腦活絡的人見做鷂子能賺錢,也跟著學做起來。於是,西村的鷂子漸漸在本地出了名。沒過多久,遠在十幾裡外的一戶人家見西邨的祖父有做鷂子的手藝,料定日子會好起來,就把女兒許配給西邨祖父唯一的兒子。可是,走街串巷的祖父在外出賣鷂子的路上傳染上了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