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平秋輕笑起來,木如夜死了之後,她笑得反而比從前多了,“你們這些有道德感的人,活得都矯情,沒人折磨你們,自己也要想法設法折磨自己。”
如願無奈地笑起來,小秋說話真的越來越像哥哥了。
可是這樣一想,如願又笑不出來了,哥哥死後,小秋表現得很平靜,連大哭都沒有過。有時候她都在想小秋跟哥哥興許沒有那麼相愛,可是現在她忽然發現,小秋對哥哥的愛,興許比她以為的深很多,可能就是因為深邃,所以才看起來平靜,就像是大海,不像是江河奔湧。
葛平秋又繼續說:“其實你們要在一起也沒有人會說什麼,說句難聽的,能干涉你們倆的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的家人都死了,你的也都死了,你們的父母罪都還情了,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們是自由的。”
“你有一天會重新戀愛嗎?”如願問小秋。
“會吧……我不會排斥任何可能性,只是現在我只想好好撫養我的孩子。”
“我也是,也許有那個機會我能跟顧向陽重新相愛,但是現在我不想。哥哥屍骨未寒,我就沒事人一樣的去談戀愛,去追求幸福……我沒有辦法,我想不開,我活得沒有那麼通透。”
“也是……算了,一切都交給時間解決吧。”葛平秋嘆口氣道:“你若是見到小顧,告訴他,我不怪他……雖然我也不想見他。”
如願沉默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說:“小秋,我有時候覺得人生很簡單,可有時候又覺得很複雜。”
“是啊,總覺得自己活明白了,可下一秒生活就告訴你,你還遠遠沒有活明白。”
“為什麼我總是覺得我的人生很艱難呢?是隻有我的人生這樣,還是每個人都是這樣?”
“每個人。”葛平秋說。
兩個人沉默地吃完了接下來這頓飯,第二天如願就把自己的房子掛牌出售了,因為周教授的團隊下個月就準備出國,所以如願把後續的事情都交給小秋幫忙處理。
葛平秋知道如願把房子都賣了有些驚訝。
“你這是徹底不打算再回來生活了嗎?”
“不一定,我覺得房子賣了沒有牽掛一些。”
“你是想把你所有的痕跡抹掉,讓顧向陽永遠都找不到你嗎?”
“我不是想他永遠都找不到我,我是讓我自己斷了會跟他再見面的念頭。”如願苦笑著說:“我不想心裡總是牽掛著一個人,不想總是幻想著他,我挺自私的,我真的很想重新開始。”
“他要是透過我找你怎麼辦?”
“他不會的。”
“也是……”葛平秋無奈地嘆息,點點頭道:“也好,無牽無掛。”
“還是有牽掛的,我有個小侄女兒在這裡呢!”
葛平秋笑起來,問:“你怎麼知道是小侄女兒?”
“直覺!”
“那你跟你哥哥的直覺一樣……”
“我哥哥肯定喜歡女兒。”
“對啊,他喜歡女孩子,覺得男孩子調皮不可愛……”葛平秋臉上閃過一絲悲傷,但是她很快又笑了起來,忽然問:“你夢見過你哥哥嗎?”
如願點點頭。
她時常夢見哥哥,不止一次從夢裡哭醒。
“昨天才夢見他了。”
“你都夢見他什麼了?”
“夢見我們都還小,我只有六歲,他還是個少年……”如願的聲音有些哽咽,紅著眼道:“夢裡我們迷了路,找不到家在哪裡。哥哥就拉著我的手找家,他緊緊牽著我的手,我們就在大街小巷裡一直走,一直走……後來哥哥就不見了,我找不到他,哪裡都找不到,只有我,我就一邊哭一邊找哥哥,然後就哭醒了。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外面灰濛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