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們過來,這一次沒等柳玉笙跟風青柏開口,禁衛軍便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讓他們進去。
想來是此前,曾經得過段廷吩咐,不用再攔著他們。
大殿裡,已經找不到往日候在大殿兩旁滿滿的宮婢奴才了。
就連一直隨侍在北倉皇身邊的那個老太監,這一次都沒見到人。
龍床上,只孤零零躺著的北倉皇,苟延殘喘。
聽到腳步聲靠近,隔斷珠簾傳來碰撞聲響,老皇帝扭過頭來。
見到柳玉笙一行的時候,瞪圓了眼睛,眼底恨意將一雙眼睛染得通紅。
「風青柏,柳玉笙!」一字一頓,老皇帝吼著兩個人的名字。
「皇上今天氣色看起來好些了。只要繼續堅持吃藥,三個月後,身體應該能夠好轉。」走近龍床,對上男人吃人視線,柳玉笙淡淡道。
「什麼意思?」若非柳玉笙說的太篤定,北倉皇幾乎要以為對方是過來落井下石,特地奚落他來的。
可是不對。柳玉笙明明說的是三個月後,他身體能夠好轉?
柳玉笙笑笑,「皇上沒發現這兩天你身體開始恢復了些許力氣嗎?乏力的感覺應該也有所好轉吧?這場瘟疫不算太嚴重,染上病之後,經過幾個月的脫力期,會慢慢好轉過來,要不了人命,不會死人。皇上果然生來是帶著紫氣的,挺有福。」
女子已經把話說的明明白白。
北倉皇眼裡光亮明明滅滅,晦暗難明,交織了無數情緒。不停的凝聚分散,最後慢慢崩潰。
「前幾日,剛剛有人因為瘟疫而死。現在你說瘟疫不會死人,這麼說來王妃此前是丟掉了身為醫者的醫德,對朕撒謊了?」
「皇上弄錯了,我並沒有撒謊。當時我說的是,那人生前確實患上了瘟疫。但是生前患上瘟疫,跟死於瘟疫,完全是兩碼事。我既沒有欺騙皇上,又何來丟棄醫德。」這個鍋她是不背的。
北倉皇的臉色,已經沒有辦法用筆墨形容。
巴豆依偎在爹孃腳邊,看著老皇帝那張臉反覆龜裂,小眉毛也跟著不停舞動,很是擔心。
「爹爹,娘親,他會被氣死嗎?」
「不會。」風青柏答,「他會很快冷靜下來,然後尋機反擊。」
知道自己不會死,經過最初的衝擊之後,北倉皇會很快冷靜下來,然後想辦法重新拿回他的權利。
「既然如此,那娘親為何還要告訴他真相,還不如什麼都不說,讓他絕望的等死,之後也不會再出什麼麼蛾子了。」
柳玉笙斜眼,兒子這是反倒怪她多事來了?
「就算告訴他,他也出不了什麼麼蛾子,你段叔叔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了。而且我們過來看他,不就是為了告知他真相嗎?」
要是不這樣,怎麼能把北倉皇氣得臉上跟裝了調色盤似的,變化精彩。
他們在北倉這段時間,沒少被北倉皇算計。只還上這麼一點點,真的算得是客氣了。換作風青柏,還有更毒的。
「聽說皇上已經寫了禪位詔書,過幾日,廷王便會正式登基為帝。待他繼位之後,鳳月國的事情便能迎刃而解,本王的問題也算解決了,不日就會離開。希望下次再來北倉,皇上還在,保重。」
朝男人點了點頭,風青柏只說這一段話便帶著妻子兒女,慢悠悠離去。
「站住,你們給朕站住,朕會被傳染瘟疫,是不是你們在當中做了手腳?是不是!你們站住,回答朕!」
身後,北倉皇的咆哮直衝雲霄。
離去的幾人背影毫無停頓,全當做沒聽見,揚長而去。
答與不答,事實已經成定局。更何況他們說不說,北倉皇也會以為是他們幹的,又何必跟他多費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