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的回答,她既意外,又不覺得意外。
沉默片刻後,低頭自嘲一笑,「我的事情滿天下皆知了吧。一個戴罪之人,有什麼好尋的。隱月谷偏僻貧苦,適合罪人贖罪,皇上是金枝玉葉,這樣的地方,還是莫要來的好。」
「我認識的二王子可不是自艾自憐的人。」整好外披,風墨晗縮著身子抱緊手臂,「喂,這裡真的很冷,好歹我也是遠來客,你總該招待我進屋喝杯茶吧?」
「……皇上,這裡是隱月谷,我住的地方沒茶。」
「水也沒有?」
「可以燒一壺。」
「那回去燒唄。」
說罷風墨晗搶過鳳弈手裡的鐮刀繩子隨手一扔,扯了人往回走,「這地方真的是雞不生蛋鳥不拉屎,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找著這麼一個地方隱居的?你的敵人要是想刺殺你,光找人估計就得找上好幾十年的。你這自保手段也是一等一了,朕佩服。」
鳳弈忍了又忍,嘴角抽搐,最後扭頭悶笑。
這樣的風墨晗,倒也跟她在正式場合所見的不同,更為隨性,也更親切。
回到茅草屋,灶房裡濃煙滾滾,鳳弈一驚就要往裡沖,被身邊男子拽住。
「別慌,是我的隨侍小太監在裡面生火。那個可能技能還不太熟練,煙大了點,放心,燒不著你的屋子……」
「啊呀!啊呀!完了!怎麼著、著、著火了!」烏黑濃煙包裹的灶房門口,衝出個人影,捂著口鼻驚慌尖叫,「完了完了,皇上得砍我腦袋了!」
風墨晗咬牙,「小板子!」丟人啊!
「皇上!」抬頭一見站在門口的人,小板子立即跑過來,委屈巴巴,「皇上,奴才想生火等你來著,奴才盡力了!要不咱換間屋子?」
風墨晗撫額,跟鳳弈道歉,「要不換間屋子?費用朕包圓了,弄個大瓦屋?」
鳳弈,「……」瞧著主僕兩人無比尷尬的表情,責怪也不是,大方了了也不是。
這燒的畢竟是她住的地方,灶房沒了,她上哪做飯吃飯去?米麵柴火那些東西成全在灶房裡呢。
「先救火吧,免得殃及周邊的人。」
「對,救火,朕幫你。」男子說罷,上前幾步抬腿猛踹,本就不怎麼結實的泥土牆轟一聲,塌了個徹徹底底。
火是被壓滅了,灶房也玩完了。
剛蹲下身用布巾裹了雪團捂臉,準備往裡沖的鳳弈,手一鬆,捂在臉上的雪塊啪嗒啪嗒往下掉,整個人木然。
寒風蕭瑟,烏壓壓的天空又開始飄起雪花。
院子裡三個人迎風而立,面面相覷,良久沒人發出聲音。
「阿嚏!」
直到小板子又一聲噴嚏打破沉默後,風墨晗才佯作無事,「朕賠。」
鳳弈一句話說不出來。
在南陵皇出現以前,她一切還好好的,平淡清淨,循規蹈矩。
他一來,就是災難。
「皇上,你真的不是故意毀我屋子?」鳳弈問。
「你都親眼看著的,朕怎麼會故意毀你屋子?朕是那種人嗎?再說了,茅草屋不值錢!你想要這樣的,朕給你蓋十座八座!」男子怒了,帶著被冤枉的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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