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這個極善於鑽營的少女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此時聽她這好奇地發問,她便笑道:“婉兒表姐說笑了,哪裡是什麼好東西,是這世上頂頂麻煩的東西,所以我只得央求老太太保管著,省得自己麻煩。”
朱氏聞言啞然失笑,見蘇婉兒看過來,她這才搖了搖頭:“別聽你三妹妹編排。前時皇上旨意。發還了家裡長房沒入官中的千畝莊田,今天宮中小公公送來田契,她就巴巴地送來了我這裡,讓我代她收著保管。她既然信得過我這個老婆子,我少不得替她多操點心罷!”
“老太太怎麼說這話,都是至親骨肉,哪裡有什麼信得過信不過的?”
見朱氏摟著陳瀾大笑開懷,蘇婉兒坐在下頭陪著笑,心裡卻是嗤笑不已。朱氏又不是嫡親的祖母,陳瀾怎麼就敢把自己能夠賴以過活的千畝良田雙手送上去,就不怕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換做是她的祖母,她必定會想方設法把東西藏起來,決不能讓其知道一星半點。否則,一過那雙手,還能剩下幾成就不知道了。
“你三妹妹就是孝順,換了個人,早就自己找隱秘地方藏了,還會來求我?”
蘇婉兒被朱氏這話說得嚇了一跳,險些出口辯解,待到意識到這話不是衝著自己來的時候,臉上的異色卻被鄭媽媽看得一清二楚。這時候。鄭媽媽捧著匣子去裡間收好了,等出來的時候,正好綠萼進來報說進府請安的莊頭都已經到了,她便笑著說:“老太太,那事情是我家那口子管的,都是些大男人,一個個見下來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不若讓他舉薦幾個可靠的,讓三小姐隔著屏風問問如何?”
陳瀾把田契交出去,是因為如今她和陳衍姐弟倆根本沒辦法掌控這樣一大筆財富,與其引起別人的覬覦,還不如用這些東西替自己和陳衍謀劃些好處。果然,朱氏覺得她這個孫女可靠聽話,便將委派莊頭管事交給了她自己決定。如今鄭媽媽雖是插上一腳,但她還有楚四家的那四戶老家將,不謀管事的職位,安插到田莊上去卻是無礙的。
“就依你,你帶著瀾兒去看看,也解說解說。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別讓他們以為這是個巧宗就來糊弄誆騙,其他的莊田每年經常上交個七八成的租子,這田莊卻是通州潮白河邊上的好地,每年必要十足十地交上來。其餘的話也不用說,免得他們出門去又叫撞天屈!”
雖不懂莊稼地裡的那些勾當,但陳瀾卻能聽得出朱氏這番話中的意思,忙站起身和鄭媽媽一同答應了,隨即便帶上紅螺和瑞雪隨鄭媽媽出了門去。
朱氏見她們走了,這才喚了蘇婉兒過來,細細打量了她一番便開口說道:“我前幾天就命人去請你家老太太。她竟是說你家哥子正忙著會試,抽不出空過來,於是竟把你丟在了這兒。我看你家老太太心思都在你家哥子身上,也顧不上你,倒是為你覺得可惜。每年科舉,各省的什麼神童多了,要是會試這麼容易,一年哪會只有兩三百的進士?再說,這科舉本就是講究一個門師郡望,你哥哥要是一味悶在家裡,不去見那些前輩同鄉,只怕是難的。”
蘇婉兒那天在護國寺聽了楊進周對大哥蘇儀的評判,心裡早就涼了半截,後來陽寧侯府輕輕巧巧發還了爵位,而且還得了大筆賞賜,她就更知道婚事難成。此時此刻朱氏明明白白將話剖析清楚了,她不禁一咬牙,隨即就站起身直挺挺在朱氏面前跪了下去。
“老太太……雖說我沒在您身邊住上幾天,可您卻對我如同孫女一般,我也早把您當成了親生祖母一般看待。婉兒自幼跟著大哥讀書,大哥讀過的那些經史我幾乎都讀過,女紅廚藝等等無一不精,只恨生作女兒身。萬事不能自主。”
見蘇婉兒說著說著已經是淚流滿面,抱著自己的膝蓋不肯鬆手,朱氏不禁微微一笑,隨即便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低聲安慰了幾句,末了才意味深長地說:“老侯爺在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