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料想羅旭根本看也不看馬鐙,一鬆手就利落地跳了下來,又隨手將馬鞭丟給了後頭跟上來的親隨。拍了拍雙手的他抬頭看了看大門口的宜園兩個字,不禁滿意地一笑。那牽著韁繩的門房見他要往裡頭走,忙追上前幾步問道:“大少爺,您的書箱和其他行李呢?”
“那些笨重傢伙都在後頭的車上,我不耐煩等那老牛破車,就先帶著幾個人回來了。對了,老爺和夫人可在?”
知道大少爺和老爺不大對盤,那門房答話時便存了幾分小心,當即陪笑道:“老爺奉命和內閣張閣老一塊去巡視京營了,說是晚上未必能回來。夫人正好拜客回來,眼下正在房裡。”偷覷了一眼羅旭的臉色,料想這位大少爺也不關心。他終究沒敢提那些其他的少爺小姐。
羅旭也確實不在乎其他人究竟怎樣,畢竟,自從父親封伯,他就跟著母親千里迢迢從雲南到了京師,一住就是好些年,和父親後來得的那些庶子庶女們有著天生的隔閡。他雖也不會有意留難,可讓他要兄友弟恭事事關心,他也沒那麼大度。穩穩重重進了二門,那些跟著的親隨小廝都退下了,他便褪去了在外頭的那般穩重面孔,一溜煙地朝正房香茗館衝去。
“哎喲,我的大少爺,您跑慢點!”
香茗館前的穿堂門口,瞧見羅旭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方媽媽不禁大吃一驚,叫了一聲後見人衝自己一笑就過去了,只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即臉上就露出了驕傲的表情。大少爺七歲就封了世子,後來學堂讀過,武學廝混過,甚至還藉著遊學的名義一出去就是一兩個月,她從前還建言夫人不該這般放縱,可誰能想到,少爺竟是不聲不響尋了個名頭在外頭參加科舉,縣試府試院試小三元,只在考舉人的時候方才屈居第二。要不是這回皇上突然下了那道賜舉人出身的聖旨,朝中上下為之大譁。她們這些家裡人恐怕還得被矇在鼓裡。
“娘,我回來了!”
林夫人聞聲抬頭,見羅旭挑開門簾笑吟吟地進來,立時放下了手中的那繡架,站起身嗔道:“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回來就回來了,還嚷嚷地彷彿要每個人都知道了似的!”話雖如此,她仍是拉著羅旭上上下下端詳了好一會,又埋怨道,“既然三月初一就要下場,就該好好在家裡溫習,偏要到什麼田莊上去蹲著,如今才二十三就緊巴巴地趕了回來,一來一回多耽誤工夫?還有,要回來也不先讓人送個信,你這孩子就是不讓人省心……”
羅旭早習慣了母親的嘮叨,當下只是賠笑並不說話,總算等到了個空子,他這才將母親扶著坐了下來,從懷裡變戲法似的掏出個小盒子神秘兮兮地遞了過去。林夫人早見慣了他的神神鬼鬼。白了一眼方才開啟,見裡頭是一串木雕的手串,雖不是什麼貴重的香木,一顆顆卻雕琢得滾圓,每一顆珠子上都繪著惟妙惟肖的佛像。
“外頭都說皇后娘娘通道不信佛,哪裡知道坤寧宮就有一個小佛堂。”林夫人翻來覆去瞧了一會,就笑了起來,“既然是黃楊木做的,也確實不值錢,而要說費工夫,對你的那幾個狐朋狗友來說,想必也不難,只虧你們用心了。你爹剛出任中軍都督府都督,上上下下無數雙眼睛瞧著,既不能太奢侈,也不能太儉省,這東西敬上去正好。”
母親滿意了,羅旭自然放下了一樁心事,當下又陪著說了會話,從鄉間風情到溫書的書齋,再到自己兩次去浙江會館和江蘇會館會文,愣是沒人認出來。說到精彩處,林夫人不禁笑罵道:“橫豎你這不是第一次胡鬧了,傳揚出去也不打緊。不過……”
頓了一頓之後,林夫人就正色說道:“可你畢竟是威國公世子,就算這次金榜題名能得一個狀元,也得數十年打熬,你有沒有想過,將來究竟如何?”
說到正事。羅旭也就收起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見幾個丫頭躡手躡腳退出了屋子,他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