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兵馬司,務必要設法把順天府的人拖在銀錠橋之外”
“那錦衣衛……”
“錦衣衛就不要指望了歐陽行竟然會因為淮王請託,就暴露了百通車馬行那個最要緊的地方,他是想著從龍之功想瘋了,把自己也一塊陷進了大牢裡錦衣衛后街附近那幾個鋪子的人讓他們動起來,關鍵時刻,只要能在社稷壇承天門鬧將起來,也足以震動大局還有,晉王府,宜興郡主別院,這兩個地方都牢牢看住,若是要緊關頭,許他們臨機決斷”
“是”
等到那婦人離去,龍泉庵主方才緩緩坐了下來,右手又不自覺地摩挲著臂上那隻鐵環,眼神漸漸溫柔了下來,彷彿是隔著遙遠的時光,又觸控到了那個送給她此物的男人。良久,待聽得有人躡手躡腳進來的聲音,她才抬起頭,臉色又恢復了一貫的古井無波。
“庵主,剛剛得到訊息,說是那位林御醫回宮之後就被皇帝召見,之後才有了這一趟的微服出行。還有,那位海寧縣主看上去沒有大礙,可因為稟賦脆弱,頭上之前就受過重擊,興許子嗣上有礙。”
“是麼?”龍泉庵主嘴角微微挑了挑,旋即不容置疑地說,“我知道了,此事不用再管,你下去預備一下行頭,我要親自去鏡園。”
及至那人退下,她方才抬起頭來看著屋頂,突然展顏笑了,那一抹笑容竟是猶如寒冰融化一般異常動人。良久,她才低聲喃喃自語道:“那麼多年了,你的話終究沒有應驗。江南的人只想著賺錢,受你恩惠的天下百姓更是比誰都健忘,至於那個誓言和你一同開創這大好河山的人,則是埋在陵墓中被萬人稱頌,後代膜拜。只有你,你的真正衣缽早就被人忘了……即便她是你等著的那個人,在皇帝那般的恩寵之下,又怎會在乎你的遺澤?不過我也仁至義盡了,否則若真是下狠手……”
她突然放聲笑了起來,好一陣子才站起身來:“老天有眼,讓我得以從墳墓中爬出來,給了我第二次活路,讓我看看這百多年後的河山就算這一次我真的敗了,你也不用擔心,你的後人並沒有完全斷絕……這世上有健忘的人,也有一代一代刻骨銘心地記著那段恩怨的人”
離開了正房,楊進周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這才大步往草堂的方向行去。待到進了門,他方才發現,羅旭已經不在了,只有蕭朗仍站在那裡,從那張臉上絲毫察覺不到剛剛的端倪。他見狀連忙上前行過禮,可才躬下身,上頭就傳來了淡淡的聲音。
“免了。”皇帝突然一推扶手站起身來,旋即開口說道,“時候不早了,所以朕讓紀曦回去了,接下來自有鎮東侯世子護送朕回去。你難得歸來,便好好陪陪你媳婦。”
楊進周看了一眼仍然面無表情,卻對自己微微欠身的蕭朗,卻仍然大感不安。想到剛剛陳瀾對他說過的話,他那劍眉一下子就擰在了一起。
“叔全,天子微服駕幸雖是臣下的榮耀,但萬一有事,卻牽連深廣,不可不慎。更何況,從一開始,你就是皇上一手提拔的,和其他權貴都沒有關聯,就是娘號稱郡主,那威權也都是來自於皇上,到時候有個萬一,斷然只有人落井下石,絕無人開口說情。皇上此行來得突然,怕就怕有人動壞心,我如今沒什麼大礙,你不用管我,絕不能離開皇上左右。”
於是,幾乎在皇帝邁步的一剎那,他一掀袍角突然單膝跪了下來:“臣身為側近,蒙皇上駕幸本宅,斷無在夜深之際讓皇上就這樣回去的道理。無論怎麼說,臣都要帶人親自護衛往北安門這不但是臣的職責,也是內子的叮囑”
“是阿瀾的叮囑麼?”皇帝腳下微微一頓,隨即自失地搖了搖頭,“朕就該知道,這丫頭就是這麼個執拗多心的性子……只是你身為人夫,也不知道多勸勸她,反倒什麼都聽媳婦的,你呀,也得想想如何不被人說閒話。”
“回稟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