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柏遠看著他的臉發笑,“你這氣色不錯啊,趕走了衛未一之後一直都失眠呢吧?”
季布淡淡一笑,好像並不太在意他說什麼,閒聊兩句之後,季布隨口提到似的說,“我聽艾米說你要帶衛未一去非洲?”
“是啊,”柏遠呵呵笑,彷彿真不知道季布是為了這個來找他,說的還挺來勁兒,“衛未一很有天賦,你看。”他拿出一本雜誌翻開遞給季布,“我把他的作品寄到這裡,根本就沒有報上我的名字,作品就被錄用了。”
季布掃了一眼那本雜誌的名字,“在用我的肖像之前,你徵求過我的意見嗎?”
“你會起訴嗎?這個稿件是衛未一的,法律上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你會告衛未一嗎?”柏遠狡猾地看了季布一眼。
季布笑笑,“我只是開個玩笑。”
“不過重要的是衛未一是個天才,他有了不起的天賦,季布,你真的幫我找了個好苗子。”柏遠津津有味地看著雜誌上的照片,“讓他跟著我,只需要五年,我就能捏土成人,把他塑造成一個國際攝影大師,等著吧,你會在國家地理雜誌上看到他的作品。”
“我贊同你的上一句話,”季布看著他,柏遠謹慎地觀察著他的眼睛,沒有找到任何攻擊性,季布又接著說,“衛未一的確有天分,而且人也很聰明,將來他會做的不錯。不過我把他介紹給你,只是希望你教給他一些專業上的東西,一些他將來考上我們學校的美院攝影系所需要的知識——我就是對那些不瞭解,所以才給他找了你這個明白人指點,我可沒希望你指出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來糊弄那孩子。”
柏遠笑得好像聽到了一句大笑話,“季布,你做夢吧?衛未一他的文化課程度頂多能考個專科。你那學校?那門檻對衛未一來說比天門還高。”
“那些用不著你操心,”季布沒有笑,而且看起來比剛才還要嚴肅,“就算衛未一不認字他一樣可以透過高考,我還是有這個把握的。”
柏遠不笑了,他盯了季布一陣子,“對啊,我幾乎都忘記你是誰了。你的確有那個能耐。”他想了想又笑了,帶了點蔑視,“季布,你說你才幾歲啊,怎麼那麼深諳那些拿不到檯面上來的事呢?你還知道多少行業暗箱操作的流程?”
季布沒有理會他的譏諷,口氣還算平和,“對於一個攝影家而言的確有點費解,可實際上只不過是因為我活在現實世界裡而已。”
“季布,你讓衛未一去唸書,那太委屈了他。學院教學不是造就大師的地方,我可以套用一位普利策新聞獎獲得者的話,如果你拍不到好照片,是因為你離得不夠近。”柏遠說,“衛未一也是如此,要讓他更貼近攝影,他才能拍出最好的作品,我只想讓他走近這世上最值得拍攝的地方。”
季布冷笑了起來,他的怒火突然失控了,“世界上最值得拍攝的地方?你怎麼知道就在非洲?你要把一個有嚴重胃炎,剛剛胃出血的孩子帶到那片連個醫生可能都找不到的地方?那裡有什麼值得拍攝的?被瘧疾艾滋病糾纏的大肚子孩子?卷著塵土的非洲叛軍車隊?等著宰了你的獅子?別以為我不知道說過‘如果你拍不到好照片,那是因為你離戰場不夠近’的那個記者最後就是被戰場上的子彈殺死的。我告訴你,衛未一他能不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攝影大師我壓根就不關心,我只想讓他舒舒服服地活著,最好活在我能看見能照管得到的地方。而且衛未一雖然本性不錯,可是他還太不成熟,也沒有完整的是非觀念,他極端、膽大妄為,本來就比他的大多數同齡人都危險,現在就讓他進入社會,他都一定會毀了他自己,更別說那塊蠻荒的大陸。所以不管學校到底能教會他什麼,那都是一個能夠最大程度保護他的地方。至於非洲,想都不應該讓他想。”
柏遠看著他發笑,“你是誰?連衛未一他爹都同意了,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