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是白底綠綢緞綴邊的抹胸,下面淺綠的長裙,除了頭上一根白玉簪並無多餘裝飾。臉上的藥膏已經去了,劉海也修過,顯出她原本那一張白皙精緻的臉,一眼看去一副楊柳依依的風情。
她一大清早便被人從床上拖起來,在周少的指揮下那些人七手八腳把她打扮成這副細柳如絲的模樣,她才知道周少已經直接去擺脫了君御清把她‘出借’一天,誰讓她現在是清尊樓的丫頭呢。
絲絲把心一橫,去就去!原本覺得操之過急了些,如今她也不想在清尊樓呆下去了,見不見風無忌都是一個尷尬,索性早早完成任務,回去算了。
今日不知是否周少刻意安排,或者只是藉機,宴會上多有女眷。她這副打扮從出現在宴上便吸引了所有視線,纖纖蔥指端著玉壺美酒翩然走到君御清身後,便恭順站定。清尊樓丫環僕婦的衣著一向是有定製,她今日一身卻是不合規矩,丫環之上,侍妾之下,身份本已曖昧不清,君御清又不時側目淺笑,要她伺候這伺候那。就算她知道這是周少早有拜託,依然對他這一臉溫柔發寒不已。
抬頭,迎上一旁夫人的目光,咳,自己拉拔上來的丫頭如今身份曖昧的站在自家夫君身後,恐怕心裡已經跟吃了蒼蠅似的。絲絲勉強勾了勾嘴角扯了個和氣的笑容,趕忙移開——另一邊卻是那剛入門的妾室,一雙漂亮的眼睛水霧霧的,不時看向絲絲……再移……呃,是風無忌……還要繼續移麼……那邊就剩一個看著她笑得只見牙不見眼的周少,活像她就是一個大元寶,看了就有氣。
罷了,認命,乖乖的低下頭,還是跟前君御清的‘溫柔笑容’比較容易應付一些。
君御清不時地看著她,緩緩勾起一個曖昧的笑容,低聲道:“你稍作打扮,倒是頗令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覺。——我看風公子這兩天氣色不錯,想來該獎賞你的。”
“謝公子讚賞,絲絃不敢居功。”
“既然風公子無礙,你便回書房來當差吧。”
“是。”
她抬頭看向風無忌,他也正靜靜看著她,視線在空中相交,既無糾纏,亦無波動。風無忌緩緩地收回目光,手中的酒杯輕轉,最終放下了。
君御清默不作聲看在眼中,若無其事的輕笑道:“你這身樣子倒是不錯,也不必換回去了,請周少照這身定製再做幾套送來就好。”
絲絲睫毛微動,穿成什麼樣子是無所謂了,但是君御清這一句話,卻將她固定在那個曖昧不清的位置上。丫環之上,侍妾之下。她卻緩緩微笑,有什麼關係呢,反正,這個人很快,就會恨不得殺了她。
宴會過半,君御清令琬沁、織錦兩位夫人招呼女眷,協同幾個貴客移到內廳議事。絲絲隨同前去伺候茶水,臨走總覺得有視線落在背後扎人得很,她不回頭都知道自己算是招了人嫉恨。她腦袋裡突然間蹦出一句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她要當那個‘偷’麼?
她臨走向後看了一眼,越過夫人的目光,直接迎上小老婆那雙水霧霧的雙眸,兩人的視線不經意間接觸,又若無其事的分開,不著痕跡。
書房外早有丫頭備了茶水,絲絲接了,端進去,正聽到君御清對風無忌問道:“……不知風公子考慮的如何?”
“君樓主抬愛,只是風某才淺,恐怕不足以勝任。”
君御清淺笑,拿起絲絲奉上的茶水,“風公子不必過謙,江湖上能夠找到滄冥所在並且活著回來的,至今只有風公子一人,因此也只有風公子知道滄溟的真正位置。”他抿了茶,轉道:“不過君某也知道風公子此番傷了元氣……對付滄冥也不在這一時,不過那傳聞中的石牢倘若真的關押了江湖上幾位失蹤的泰斗,這件事情卻不得不急……”
——石牢!?絲絲心下一動,石牢一向隱秘,何來傳聞……知道這裡的外人便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