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主要是因為他是酷吏,而非貪官。
說白了,就是這白泓的“事業心”實在太強,一心想往上爬,過度迷戀權勢地位,所以根本不在乎是否能造福一方澤被百姓,他在乎的唯一“指標”是能否令上司滿意。
所以他在江浦做知縣的時候,不管百姓貧困與否,朝廷下達的稅賦數額,你就是賣兒鬻女也不能短缺了一分。地方上遭了水災,他也隱瞞不報,賑濟和減免的優惠政策固然是得不到了,但周邊府縣都遭了災,唯獨他江浦縣安然無恙,自然說明他治理地方卓有成績。
因此,他才招致地方百姓極度痛恨,如今他代理花晴風職務,上邊又有一個葉縣丞坐鎮,自然不可能按照當初在江浦縣的風格治事,如此一來,分配賑銀也好、料理政務也罷,秉持公心,倒也處理得井井有條,各方面都很滿意。
不只縣衙僚屬胥吏們交口稱讚,那些以妥當公平的方式得到賑濟銀子或者減免了稅賦的百姓也對他感恩戴德。白主簿剛剛送走一批耆老里正,眼見他們感激涕零的模樣,這個原本只管媚上,不顧百姓死活的官迷兒感觸頗深。
白主簿正追思往事,檢討自己以往過失,就見葉小天走進了簽押房,白主簿趕緊離案相迎,拱手道:“哎呀,縣丞大人有事,只管召下官進見,怎麼敢勞動大人前來。”
葉小天怔了怔,依稀記得,這種客套話兒他對花知縣說過,對孟縣丞、徐縣丞也說過,不想風水輪流轉,今日終於輪到別人這般拍他馬屁了,不禁啞然失笑。
白主簿請葉小天坐了,吩咐小僮上了茶來。畢恭畢敬地道:“不知大人有何指示,還請大人示下。”
葉小天又怔了怔,他哪有什麼事兒吩咐,不過是被一個大美人兒糾纏的不得安生,想要找個地方避難罷了。葉小天想了想,便摸著鼻子道:“呃……,不知白主簿今日放衙後可有空閒,你我同往‘太白居’小酌一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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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輕車,在七八名侍衛的護從下駛進了葫縣縣城。窗簾兒打起,露出一張清瞿削瘦的面孔。花白的頭髮,花白的鬍鬚,臉上皺紋很深,彷彿用刻刀一絲絲刻出的紋路。
但是這個老人的一雙眼睛卻很有神,顧盼之間有一種久居上位者自然而然薰陶出來的威嚴之氣。此人正是趙歆,播州大阿牧,楊天王的大總管。
這個總管可不是士紳人家的大管事,而是和漢晉隋唐時期的官職兵馬大總管類似,那是軍政一把抓的重要人物。如果把楊應龍類比為封國的國君,那大阿牧趙歆就是封國的宰相了。
趙歆向外淡淡一掃,隨手放下了窗簾,沉聲吩咐道:“直接去驛站吧。”
趙歆趕到驛站。趙文遠趕緊迎出來,一見趙歆便欣喜地道:“爹,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趙歆看到兒子,慈祥地一笑。道:“辦事路過銅仁,特意趕來看看你。”
父子二人進入小廳坐下,趙文遠親自為父親端來一杯茶。趙歆品著茶,向趙文遠詢問了一下在葫縣的情況。趙文遠一直以為他在葫縣身負重任,趙歆當然知道這只是楊天王明修棧道的一計,楊應龍是不會把真正的大事交給一個毛頭小子去承擔的。
不過趙歆也沒有必要說出真相,打擊兒子的信心。反正不管楊應龍是否把葫縣作為經營重點,兒子做官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緊要的,而且兒子因此不用承擔極大責任,他也放心。
趙歆慰勉幾句,又對兒子點撥一番,忽然想起迄今還未見到潛清清,不管是他播州大阿牧的身份,還是現在潛清清公爹的名份,潛清清都沒有避不見禮的道理,便問道:“對了,清清呢?”
“呃……”
趙文遠吱唔了一下,道:“清清,奉土司之命,一直與遙遙保持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