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看見棠幽,而是攜著身邊那個女子,說笑著漸行漸遠。
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看海,一起下山,一起策馬奔騰了,越來越多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都是那個叫夢慈的女子。
他們,該是很要好了吧?棠幽遠遠凝望著他們的背影。
清早暮雲後山,弟子們的居室一排排並列著,房前屋後有著三三兩兩的弟子早已聞雞起舞,行色匆匆,或習練劍法,或下山執勤。棠幽緩緩來到一間木屋前,伸出手似要敲門,卻又收回手來,面色為難猶豫著。
這,是忘書的房間。
而她,是打定主意來向他質問的。
從窗前已能夠聽到屋中的腳步聲和翻閱書卷的聲音。
可她,還是沒能敲響他的房門。心中的腹稿打了好幾遍,她一向是乖巧聽話的小幽,她不知道要怎樣用質問爭吵的語氣來對他講話。
即便是想想,也像是做錯了事一般,不敢面對他。
徘徊了許久,直到那扇緊閉著的房門自己開啟,忘書收拾了書劍,正要出門。
“小幽?”看到棠幽在門外,忘書有些出乎意料。
“忘書師兄。”棠幽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變得強硬,卻不敢正視他的目光。
“小幽你怎麼在這?”忘書來到他身邊,問道。
“忘書師兄,你什麼時候有空陪我去山下的鎮上?”棠幽不答他的話,只是問道。
忘書道:“小幽,這幾天實在是師傅督導得嚴,我與夢慈絲毫不敢怠慢。”
棠幽想了想,道:“這些天你一直在忙於練功麼?”這句話是她事先想好的,如果他說是,那麼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接下話去。
“是啊。”忘書道。
“那麼為什麼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和夢慈師姐一起看海,去後山採花,下山騎馬?”棠幽快速地說出這幾句話來,像是完成任務一般,否則她是無論如何也不知道該怎樣用質問的語氣對著忘書說話的,連吵架也需要打草稿,只怕就只有她棠幽了。
忘書嘆了口氣,“小幽,你不懂。”
“我不懂什麼?那也是練功的一部分麼?”棠幽道,“你已經不喜歡和小幽在一起了,對不對?”
忘書想了想,道:“小幽,我和你在一起只是玩耍,而我和夢慈……”
“什麼?”棠幽在等待他說下去。
忘書卻轉了話題,道:“小幽,過兩天就是十五了,到時候師傅會給門中弟子放假,咱們一起去山下的鎮上,好不好?”
棠幽想了想,道:“好,十五那天,我等你。”言罷,她轉身跑開,再讓她用這般爭吵的態度對著忘書一刻,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海上生明月
十五的月色,照亮了海上的每一個角落,棠幽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礁石上,蒼涼而帶著幽婉的月色照亮了她一側冷豔的臉頰,清涼如水的目光就如同這面前的海水,更如同此時她手中的劍。
映著清冷的月輝,劍上發出的寒光泠泠如水,而此刻的棠幽,正用一塊絲帕輕輕地擦著劍上的拂塵,她很久沒有用這般削鐵如泥的寶劍了。
她在等人,等那映著海風緩緩走來的一對璧人。
遠遠地,望著他們走得近了,藉著皓月光華,看得清忘書的手挽著夢慈,就那樣信步而來。
“忘書師兄。”棠幽從礁石上一躍而下,站在他們面前。
“小幽?”忘書的目光帶著意外。
“忘書師兄,你說了今天和我切磋武功的。”棠幽的目光中無喜無怒。
“小幽……下一次好麼?今天太晚了。”忘書說著抬頭看看天邊的月色。
“不如就在這裡吧,小幽……小幽不想讓忘書師兄在我眼中失信。”棠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