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屠殺了。
“怎麼?有問題麼?”諸將的反應落在了李貞眼中,儘自心中不忍,可李貞還是面色沉穩地問了一句。
李貞手下諸將都是膽氣過人之輩,而李貞一向以來也一直提倡獨立思考,只不過諸將從來都將李貞視為戰神,從沒有人懷疑過他的決定,可此事事關良心,諸將自是遲疑著不敢應命,片刻的沉默之後,步軍統領林承鶴第一個站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猶豫的掙扎,沉吟了一下道:“殿下之令末將不敢不從,只是末將想知道原因何在?”
為著保密,同時也是為了不動搖軍心,李貞始終不曾詳細講解過詳細的作戰計劃,當初在軍事會議上莫離也只是籠統地說了下可以征服突厥的小部落為己用,滾雪球般地壯大自身,而後再與西突厥大軍會戰,至於如何征服那些依附西突厥的小部落不單莫離,便是李貞也從來沒在人前說過,直到了此時才露出了一絲的崢嶸,但這並不是全部,可就光是這麼一個開頭便令眾將心中起了牴觸之心,饒是李貞早已預計到會是這般情形,可心中不免還是有些子痠疼,只可惜事到如今,李貞已然沒了退路,哪怕面對的是血火地獄,李貞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闖了。
“何為軍人的天職?”李貞沒直接回答林承鶴的問話,反倒是反問了一個聽起來不相干的問題。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有不理解的命令也得先執行後發問,這一條乃是李貞剽竊後世的名言,也是西域軍校校訓的第一條,在場的諸將個個都熟捻得很,李貞這會兒提出這個問題的用意自是在提醒諸將,不要忘了天職之所在,這一點林承鶴心中自是有數,不過林承鶴一向就是個堅持原則的人,卻並不為李貞此言所動,恭敬地行了個軍禮道:“殿下,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可校規第二條有註明,軍令不得逾越軍法,按我軍校之軍規,軍隊不得濫殺無辜,望殿下三思。”
無辜?呵,或許吧,死於戰亂中的平民又有哪個不是無辜的,區別只是在被殺的是哪國的平民罷了。李貞本心也不想下達這等殘酷的格殺令,倘若李貞手中能有足夠的兵力,哪怕是多付出些代價,他也情願跟西突厥大軍來個沙場較量,而不是跑到敵人後方來實行大屠殺,可問題是殘酷的現實擺在那兒,李貞不這麼做就無法立威,不能立威又談何威懾,沒有威懾力就更談不上馴服那些依附於西突厥的小部族,至於下一步行動計劃,那就更是沒影的事了,故此,李貞也只能狠下心來去做這等違背本性的事情,故此,聽得林承鶴堅持己見,李貞並沒有發火,只是咬了咬牙,緩緩地開口道:“林統領所言不錯,只是何為無辜?安西若是陷落,別說平民百姓沒有活路,諸位的家人只怕更沒有好下場罷,想想他們罷,他們不無辜麼?嘿,記住了,這是戰爭!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該有甚罵名,本王一體承擔了,這麼說林統領可曾聽清楚了?”
李貞將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林承鶴自是聽得出李貞心中的煎熬,也就不再多言,眼中淚光一閃,恭敬地行了個軍禮道:“是,末將接令,步兵營隨時準備出擊!”
相比於林承鶴的堅持來說,騎兵營統領陳武卻並沒有那麼多的廢話,雖然他也很是不理解李貞為何會下達這等著實算不上人道的命令,可要他出言去反對李貞卻是絕無可能,此時見林承鶴已然下達的準備令,自是不甘怠慢,忙上前一步道:“殿下,騎兵營已做好出擊準備,請殿下下令。”
“好。”見眾將不再提出疑問,李貞也暗自鬆了口氣,點了下頭道:“劉旋風,爾率本部兵馬從正面出擊,陳武,爾率騎乙、丙二營包抄敵後,右翼由步甲營負責,步丙營從左翼殺入,務必全殲,不得放走一人,出擊!”
“是,末將等接令!”事情既然已經無可避免,諸將也就不再拘於所謂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