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風險,醫生有他的考量,他當然會選擇對產婦最好最適合的方式。”見他脾氣上來,她放軟聲音,又說:“三千至三千五公克的胎兒發生肩難產的機率是百分之零點三,佔所有肩難產的比率是百分之十四,也就是說,即使是三千公克的胎兒,也仍是有可能發生肩難產,體重三千上下的胎兒有多少,難道每一個都要進行剖腹手術?”
“對方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這樣幫他們說話?”他俊顏罩寒。
“我……”幫他們說話?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細軟的柔嗓高了幾度。“我哪需要什麼好處?這案子的委任律師又不是我,我能拿到什麼好處?”
“很好,還知道這案子不是你的,那你憑什麼在這裡大放厥詞?你有沒有過那種親人因為醫療疏忽,你眼睜睜看著他死掉的情況?一條生命!一條生命就這樣莫名其妙不見了,你說這對死者公平嗎?你說家屬又該如何面對?”他俊逸面孔橫過一抹傷痛,五官有些扭曲。
利之勤怔住了。他聽不進她的話,是因為他母親嗎?她知道他母親是因為醫療疏失才失去性命,所以他會這麼激動?
心口微微抽著疼,她深深呼吸,放下自己的情緒,緩聲道:“病人看病,醫師治病,都是為了恢復健康,可醫療過程中本來就存在著很多不確定性,沒有人願意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我知道的確有少數醫護人員耐心不夠,也缺乏謹慎態度,可能會因為這樣而造成疏失,但不是每件疏失,都是醫護人員的錯。你也看到了葉律師從康生醫院那邊帶回的評估報告,上面也對肩難產做了詳細說明,證實了醫師在接生過程中,沒有發生明確的錯誤。”
他濃眉壓低,語調冷涼。“怎麼知道那不是醫醫相護?在醫學倫理下,哪個醫生敢挺身指責對方?”
“對,你說的是,醫醫相護也是有可能,人都是會互相袒護的,不管哪個行業都可能會這樣,可是法律講求的不就是證據?你不相信證據,你認為那造假,所以非要找到你想要的證據不可,但你是醫生嗎?你真能從病歷或是這些資料當中找出過錯嗎?就算讓你找到了,誰能證明你對醫學的見解比醫生正確?隔行如隔山,你又要怎麼證明你是對的,醫生是錯的?”見他別開臉,她走到他的面前,堅持看著他。“還有,檢察官、法官對醫療熟悉嗎?正因為我們都不懂,所以司法官的取決就在於醫療鑑定,而我們就是尊重,不是嗎?如果今天你被栽贓,法官依證據不起訴你,但對方控訴因為你是法律人,所以法官袒護你,你心裡什麼感受?”
“你說這麼多做什麼?一句話我就能幫你清楚表達,對方沒有任何醫療疏失!你要說的就是這一句。所以我的當事人要自認倒楣,所以那個孩子註定一輩子智慧不足!”他厲目炯炯地掃過她的臉。
他近乎苛薄的態度讓她靜默許久,眨眨微澀的眼,她說:“我沒有肯定他們沒有任何疏失,我說的是我們都不瞭解醫療,不能確定那樣就算是疏失,我只是希望你能站在尊重醫療的態度來進行這件訴訟,我也不願意那個孩子一輩子都這樣,如果那是我的孩子,我會很難過。可是我也相信醫生有他的專業在,在沒有證據證明他有過錯下,他在事後表達了歉意,也說明了整個產程的進行,他的態度良好,也勇於面對,他甚至也對孩子的情況做了往後復健的說明,這就能證明他不是不負責任的醫師。一個醫生的培養不容易,長時間的訴訟下來,磨掉的可能是他對醫學的熱忱,往後他還要面對很多病患,他要如何安心診斷那些病患?難保他不會因為精神壓力而造成疏失。”
秦子深只是睥睨著她,不吭聲。
“陳小姐提到病歷被改寫,還有護士離開產房,這的確有著明顯的過失,我們就針對院方是否有竄改病歷,還有護理人員訓練是否不足為重點來進行辯護,請醫院給個合理的交代並負起相關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