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空白,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見她一臉震驚惶惑,秦子深走到她身側,聲嗓柔緩地說:“之勤,聽見我說話嗎?”他單手輕握她下巴,轉過她面頰,將她的臉容轉向他。“之勤,聽我說,你現在不要激動,只要安靜陪著奶奶上救護車就好,你不要哭,否則她會捨不得,會走不開,那隻會加深她的痛苦。”
她點點頭,硬是忍住淚水。他知道她聽進去了。
“還有,要一直告訴奶奶,說醫生說她病好了,你現在要帶她回家,要奶奶跟好。記得,不要摸她、碰她。”他凝視著一臉神傷的她,又低低說著,語調沉柔。
她那樣的神情,讓他像是看見當年的自己,這樣的心情如此沉痛又不捨,他體會過,又怎會不懂她現在的心情?
他一個人面對母親的死亡和父親的病重,不過十幾歲,他就必須獨自面對這樣的打擊,一個人傻傻地接連辦完雙親的後事,那沉痛的無力感,還有誰比他深刻?
看著她孤單地跟在擔架後的身影,那突然抽顫的肩膀,還有虛浮的步伐,讓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就這樣離開這裡,他拋不下那纖瘦抖動的薄薄身影,他心疼那忍住眼淚的神情。
他拎著她的鞋,拿出車鑰匙,往停車場走去。
第8章(1)
“爺爺來,這裡坐。”哀哀的誦佛聲不斷,秦子深攙著利爺爺,走到大廳左方的長椅上。
一路跟著救護車來到這裡,看著護士拔掉氧氣罩和點滴,並宣佈死亡時間後,她便一直跪著。禮儀師跟她說了些話,她消失一會兒時間,再出現時,已換過了衣物,素淨著臉蛋在那裡跟著唸誦佛號。
其間,任誰跟她說話,她都是溼潤著眼眶,一臉茫然地看著對方。他知道現在的她很傷痛,也沒去打擾她,只是幫她看著她方喪妻的年邁爺爺。
“小夥子,你是之勤的朋友?”利爺爺腔音很重。折騰了整晚,他神態顯得疲倦。
“我們是事務所的同事。”秦子深態度客氣。
“你幹啥的?律師呀?”
“對,律師。”
“之勤那丫頭跟你很好吧?那孩子肯讓你送她回來,一定是很信任你。”
很好嗎?不,他們並不算好。遲疑了會兒,秦子深道:“我們是同事,同事間本來就會互相照顧。”雖然目前是同事,但他想要的不只這樣,只不過現在不適合談這些。
利爺爺呵呵笑,笑得有些苦。“那丫頭連你都瞞過啦。”
“爺爺的意思是?”秦子深疑惑的看著他。
“說起來,那丫頭也是可憐吶。她爸爸是我第一個孩子,很有才氣地,和他老婆,就是我那個大媳婦啊,兩個人白手起家,開了一間貿易公司,後來還把丫頭的叔叔和姑姑帶進公司,有錢大家一起賺呀!她爸爸就是那麼照顧自己的弟弟妹妹,很好的人吶,我可是很以他為榮地。本來我們一家過得和樂融融,那丫頭又是獨生女,她爸媽疼得咧。誰曉地呀,那丫頭讀國中地時候,她爸爸和媽媽去南部看貨,在高速公路發生車禍就死掉啦。”利爺爺原先坐得直挺挺,兩腳大張,兩手手心貼在膝上,在提及長子長媳時,頭頸略低了。
他低著頭,看著水泥地,繼續說:“之勤那丫頭好傷心,她叔叔和姑姑說會好好照顧她,也跟我和老婆子保證會好好照顧我們,誰知呀,那兩個孩子良心被狗啃啦,把我和老婆子的積蓄騙光光,連之勤那丫頭的存款、她爸爸幫她買的基金,還有她爸爸那家公司的經營權全都騙走啦!連她爸媽死後的保險賠償都騙光光,兩個人帶著自己的老婆老公逃到國外去啦!”水泥地上,有一顆又一顆染深的圈圈。
“你都不知道啊,那丫頭哭著問她姑姑為什麼要騙她,她那個不要臉的姑姑笑她太好騙啦,長得一副就是等著被騙的傻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