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和陳小姐開會或是電話聯絡,老闆為了這案子也私下尋求和誠仁有顧問約的康生醫院幫忙評估,她自己也找了不少關於這方面的資料,但從目前各方面的蒐證來判斷,陳小姐幾乎沒有贏面。
這樣繼續下去,不管對哪一方而言,都是沉重的負擔和壓力……
“想不到你這裡的夜景也不錯。”她走到他身邊,視線落在底下那一片快速車流所匯聚而成的金色燈海。
秦子深動了一下,側過面龐看了她一眼。“有事?”
“沒啊,只是經過你辦公室時,聞到煙味,好奇心讓我進來求證一下。”
他看了看指間那吸了兩口的煙,轉身走到辦公桌前,在菸灰缸上捻熄。
“這件訴訟……”她走近,看著桌面上攤開的資料。“你有沒有想過和解?”
他嗤了聲,語帶嘲弄。“那當初又何必提告?”
“因為這樣多方蒐證和了解下來,陳小姐沒什麼勝算,而且這樣的案件,訴訟時間通常會很長,五年、七年,甚至十年都有可能。”她翻看著產檢紀錄表。
“既然接下委託,不是該盡力去為我的當事人爭取嗎?”他皺著眉。
“爭取什麼?一筆鉅額賠償金?”她看著立在桌燈旁的他。
“你說得好像陳小姐是為了錢才提告。”他不以為然。
“我不是這意思。”
“不然你什麼意思?”
“我是想告訴你,證據明顯不足,就算你在這裡站在三天三夜,想破頭,證據也不會憑空跑出來,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和解?”她輕蹙秀眉。
他面色微微一變。“沒證據就找,找到有為止。”
“那也要對方真的有疏失啊。”
“你意思是醫生沒有疏失?”他悻悻然反問。
“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因為我不在現場,就算我在,也會因為我缺乏醫學知識,根本無法得知到底有沒有疏失。我看到的是被提告的醫師他態度良好,他也對陳小姐表達過他的歉意,而且目前看下來,他的確沒有什麼嚴重過失。”
“沒嚴重過失那個孩子會變成那樣?腦缺氧!他以後很可能就是智慧不足,很可能一輩子就是那樣!你說這樣不算過失,那怎樣才算?命沒了才算是嗎?”他怏然不快地沉下俊臉。
利之勤瞠大了美眸。“陳小姐是肩難產,那本來就是無法預料的意外,醫生也是人,他不是神,醫療過程中本來就有很多不確定的風險,就像羊水栓塞一樣,就算醫生再怎麼謹慎、再怎麼敬業,它照樣發生,它無法預防也無法治療,你要怎麼認定是醫生的疏失?”
他哼了聲。“陳小姐不是羊水栓塞,你說這些沒意義。”
“好,那就來說肩難產,我查過很多資料,肩難產是生產過程中會發生的緊急狀況,目前為止,它也是無法預估的。就後遺症來說,產婦可能是產道裂傷;胎兒可能會鎖骨骨折、神經癱瘓、腦缺氧、死亡等等,而不論是哪種情況,我相信沒有醫生願意發生這種狀況。沒有醫生會喜歡病人在自己手中受到傷害,甚至是失去生命的。”
“可是我的當事人就遇上這種事了不是嗎?既然知道會有這麼多後遺症,被告醫師是不是應該選擇幫產婦剖腹接生?”他冷聲質問。
“我剛說了,肩難產的發生是無法預估的。”這人到底有沒有在聽她說話?
他翻開產檢紀錄其中一頁,攤開在她眼下,低哼出聲。“無法預估?這是產前超音波檢查所估計出來的胎兒體重,請你看清楚,三千五百公克!當時為什麼不幫她做剖腹產?”鏡片後的褐眸迸出凌厲。
“胎兒過重的確是其中一個因素,但三千五的胎兒以陳小姐當時的週數來說並不算大,況且剖腹產是有後遺症的,手術進行前施打的麻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