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處壞一處。”
扈平聞言一時無語,他面前的這個女人非同尋常,一開口就是大話題,若換了別的女人,尤其是中國女人,有一句話是非問不可的──“你成家了嗎?”,但她沒有,這裡邊應該有兩種可能,其一,她是君子,不涉及人隱私;其二,她對婆婆媽媽的家庭瑣事沒興趣。她屬於哪一種呢?
扈平想了想,“我好多年沒回來了,發覺變了好多。”
“近幾年發展很快,有沒有想過回國發展,現在可是到處都有生錢的機遇。”
“讓我想想。”扈平隨口應承。
“希望你認真想一想。”龍琪說。
扈平心裡一動,“你覺得我回來會好嗎?”
“應該是。”
扈平笑了笑,儘管對這位新認識的朋友十分欣賞,但畢竟是剛認識,有些話不好深談,只能在邊緣打轉。他說:“我在你的酒店住了好些天了,發覺那裡的侍應生都是男孩子──”
現在可是美女橫行,只要長差不多點兒,哪怕是村裡來的不識字的小芳都能有份人前露臉兒的工作。究其原因,這個世界的經濟大權還是在男人手裡,男人的喜好便是市場。當然,這話只可意會,明說不得的。
龍琪自然明白扈平的意思,說:“正因為美女橫行,所以18歲到22歲這個年齡段沒有高文憑和特別技術的男孩子工作比較難找,薪水也就不太計較。”
原來她算的是這筆賬。扈平笑了。這才是商人本色。
“而且,這也算作是我們酒店的一大特色吧。當今另類服務氾濫,我們的形象就愈顯得健康、明朗、積極。”
這一點就難得了。扈平點點頭,“你中層以上的幹部都是女的?”
他研究起對方的員工結構來。
龍琪笑了,“30多歲的女人,與同年齡段的男人相比,工作要難找很多,所以……”
所以省錢嘛。扈平明白。
“不光省錢,主要是省事。女人,你只要給多給她們一點錢,她們就很滿足,做起事來兢兢業業,特別是30歲左右作了母親的女人,更細心更寬容更有忍耐力也更忠貞,把公司當成自己的家。男人就不行了,他們想要的太多,心太花。”
這個用意就比較深了。可是,“女人多了很麻煩的,嘴多,好傳小道訊息,小心眼兒,互相鬧矛盾,打小報告。”扈平看來是深受其苦。
“嘴多是太閒,給她們工作加碼,上廁所還得小跑步,誰還有空傳小道訊息。至於小心眼兒,你以為男人的心眼兒就大了?再說,我還怕她們沒矛盾呢,她們互相間有點矛盾,更利於我掌握全域性。”
扈平笑了,這就是老闆心術──員工互相鬧矛盾打小報告,更容易讓老闆瞭解每個人的底牌。這個龍琪,真是深諳人性之三昧。正在浮想聯翩,只聽警笛暴響,由遠及近而來,他的臉色一變,手伸到懷中,隱隱然露出槍柄。
“別急,與我們無關。”龍琪剛說完,從他們的車旁接連二三地掠過一長溜的車,捲起陣陣黃土。
“怎麼回事?這是誰?這麼威風?”
龍琪慢慢地說道,“這就是那家日本商社,他們已經找到了新的投資地點,開始破土動工了。我們的地方政府在為他們鳴鑼開道。連警車都出動了。那片森林眼看著,要完了……”
扈平愣了一下,“怎麼會這樣?”
龍琪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說什麼也沒用了。從甲午戰敗簽訂《馬關條約》開始,我們就一直落在了下風。
扈平這下才算是徹底明白了──有沒有人誇你並不重要,你若是想好好地活著,得有人怕你。人是,國亦是。
如果你不能令人怕,那你就只有怕別人。這個世界一直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