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我想我是。”
父親的這句話讓上官心痛了,是的,她也覺得父親是,他老人家作了幾十年的警察,受傷無數,抓的犯人不下幾百號,有人為了報復那年的大年三十還往他家扔炸藥。他怎麼會不是好警察。
“可是方隊他為什麼不相信你?”
“他有權利懷疑任何人。”
歐陽明並沒有作出切實的回答。上官不滿意,“你難道不要答辯嗎?”
“話說的太多,不良於行。”
“可你為什麼要挑那麼個時候給方隊說遊自力的事呢?”
“我只能那個時候說。因為……”
因為他也不太相信他。
“他是陸文輝的女婿。”歐陽明說出了潛藏在心底的暗流。──他確實不敢完全相信小方。他也有提防。
上官看著父親──難道公安的現狀就是這樣的?誰也不相信誰,互相猜疑!
“你是說你並不質疑他的人品?不信他是因為他的社會關係?”
“關起門來就是一家人。小方的人格與職業操守我信得過,他很有算計這我也知道,但他還只是一條小狐狸。葉文輝是什麼人,宦海沉浮多少年了,心胸城府無堅不摧。所以我不能全說,只能省著點說。”
“可龍琪就相信他。”
“龍琪是女人。”歐陽明特別強調。
“爸爸,你真俗。”又是男女關係那一套,上官不屑。方隊他不是那種人,龍琪也不是。
“不是俗,這是人心心術之微妙。乖女兒,你想想,如果有天我跟小方在外呆了一夜,若陸薇問他,他一定會全盤說出說我跟歐陽局長如何如何,這絕對不會有事;但如果他跟龍琪呆了一夜,就算他們之間是清白的,但他敢跟陸薇說嗎?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區別。所以,龍琪也就是吃準了這一點。她知道,她跟小方之間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小方也絕不會跟陸家的任何人做一絲一毫的洩露,那將是他們永遠秘而不宣的心事。奧秘於中啊。”
原來是這樣,上官有點明白了。──看來,人生真是深啊!
“女兒,要作一個好警察,不光要精通業務,更要懂得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懂人心者通萬理。”
上官點點頭,這方面她的道行尚淺,還須磨練。
“謝謝爸爸,我得走了。”上官換了一身精幹的短牛仔。
“一路平安。”歐陽明說。他知道女兒要去哪裡,她不說他也知道。他還知道她去的地方很危險,但他沒有阻攔,他只是說── 一路平安!
“對了,等等。”
上官在客廳停下腳步,看看父親為自己拿來一件防彈衣。
“這是美國最新式的防彈衣,是國際刑警組織跟我一起破過一起跨國販毒案的湯瑪斯警督送給我的,他今年退休了。”
“你讓我穿上它?”
“不,不是給你穿的,給小方那個傻小子。”
“他今天用不著。”
“不,他用得著。肯定用得著,他是個重感情的人,所以他的心走到哪裡,他就會跟到哪裡。這就叫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上官嘆了口氣,想起小方與龍琪和陸薇之間的糾葛,說:“恐怕他這次的糊塗,絕非一時,而是一世。”
歐陽明笑了笑,“人,難得有此一時,更難得有此一世,讓他糊塗吧,能如此糊塗的人,是幸福的。”
上官聽父親這麼說,知道他跟自己想左了。搖了搖頭。
“幹嗎搖頭?以為我古板?我也年輕過。也糊塗過。”
上官沒有解釋,想一想說:“我以前也這麼以為,可是,作為一個警察您不覺得方隊他太多情了嗎?”
“孩子,什麼叫情趣?有情才